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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孙康!”朱曦灿站在门口喊了声。

孙康空手走了出来,皱眉道:“让你别再来了。”

朱曦灿:“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你要听吗?”

孙康:“不用。”

“我偏要说!你看着,等过段时间方宜姐离婚的事一搞定,我舅舅马上就会和她在一起。到时候江乐只能死心,你就又可以和她鸳梦重温了。怎么样,开心吗?期待吗?”朱曦灿说出这些话,是为了刺痛他,可是说完她的心先滴了血,面上却还要微笑着继续:“只可惜她那么爱慕虚荣,贪图享乐,哪怕没有我舅舅,也不一定会搭理你。”

孙康:“知道了。说完了吗?”

朱曦灿:“你跟江乐很久没见面了吧?我知道她住在哪。你陪我玩,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江乐噗嗤一笑,朱曦灿猛地回头,看见楼梯上方看戏的江乐,杀人的心都有了。

江乐笑盈盈道:“原来你这么乐于助人,我今天才知道。”

朱曦灿气得要死:“你为什么在这!你要不要脸!被我舅舅抛弃了,转头就来找孙康!你要不要脸!”

“是啊。我被抛弃了,我只有孙康了,我好难过。”

“啊!”朱曦灿原地尖叫,“你太恶毒了。”她气得发抖,回身恶狠狠地看着孙康,忍不住口出恶言:“孙康,你怎么那么贱啊!你是江乐的狗吗?她勾勾手指头,你就摇尾巴过去?”

朱曦灿实在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她每次穿得那么好看,那么开心来见他,他为什么永远、永远不多看她一眼,还不如最开始,在那个破烂修车店里的第一次见面。北城重逢之后,她那么惊喜,他却变成了茅坑里又硬又臭的石头。他为什么那么愿意贴着江乐,江乐有什么好,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贱男人,男人就是贱,分不清好赖贵贱的贱男人。

孙康:“那你呢?”

朱曦灿被堵得一愣,两行清泪瞬间滚了下来。她哽咽道:“还要你讲吗?我讨厌你,孙康。你为什么这么讨厌?”

江乐走近她。

朱曦灿带着哭腔:“你干嘛!”

江乐递给她一张纸巾,劝解道:“不要逮着一个死磕嘛。”

“你少在这假慈悲!!”

眼睁睁看着孙康、江乐携手离去却无计可施,朱曦灿一整日都萎靡不振。

鼓噪乐声,陆离灯光里,朱曦灿趴在桌上喝得酩酊大醉。

她给冯卓铖打越洋电话,哭得眼泪鼻涕冒泡,“舅舅,我很差吗?我也没有很差吧?我虽然比不上有些女的那么善良美好,那我比江乐还是要好很多吧?他为什么要喜欢江乐,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坏!就因为我没有江乐那么坏!啊!舅舅,你知道江乐有多坏吗,舅舅,你前脚才甩了她,她后脚就和孙康出去玩了,呜呜呜——”

漳卢是东部沿海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渔村,两人到时夜色已深,孙康在近港口的一家小旅馆开了房间。

在楼下大排档吃过东西,两人漫步至海边。

惊涛拍岸,巨石嶙峋,深夜的海冰冷萧瑟。

孙康一身黑衣黑裤,站在岸边,沉默地注视着漆黑的海面。

江乐站在他身侧,同样一语不发。

咸湿海风拂过,带起江乐的长发,发尾打在了他的脖子上,孙康抬手,任由丝发在他指尖缠绕,又落下。

江乐察觉到,转头看他,月色下孙康的脸有些出神,他自小与钢铁器械为伍,面上再隐忍平和,骨子里也是冷硬的,极少像现在这样情绪外放,这样沉郁、低落,仿佛无家可归的小狗。

江乐握住他垂下的手,踮脚吻了吻他。

她是安慰性的一触即离,孙康不是,他将她压在护栏边,加深了吻。

次日清晨,江乐醒来,孙康不在枕边。

她拉开窗帘,阳光照进屋内,靠墙的小桌上有一张照片,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照片上是一对依偎着微笑的夫妻,妻子怀中抱了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

江乐拿起照片,在光下仔细看了看小孩皱巴巴的丑脸,一点看不出孙康的影子,真是男大十八变。

堤岸边,出海的船一波波停靠,卸下渔获,就地一箱箱排开,组成了如火如荼的早集。

孙康凌晨两点上的船,跟着船员起网、分拣,持续几小时,又帮忙卸货,称斤装箱。

江乐坐在早点铺的塑料椅上,一边吃,一边远远看着他忙碌。

一众戴着花巾的阿姨和黝黑大叔中,孙康这样朝气的年轻人分外打眼,时不时有人围着他交谈。

她吃得差不多时,孙康小跑着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江乐看着他乱七八糟的头发,问:“你几点出的门?”

孙康:“一点半,怎么了?”

江乐:“你不累?”

两人昨夜睡得可不算早。

孙康有点笑意又收回去,他说:“还好。一会回去补觉。”

“明天还去吗?”

“去。”孙康说,“我想像他们那样生活几天。”

像他的父母那样。

“嗯。”

孙康:“一起上去吗?”

“你去睡吧。”江乐示意一侧的平板,“我找个地方看书。”

“好。”

下午睡醒,孙康绕着漳卢四处走了走。

晚饭过后,孙康问江乐要不要去集市逛一逛。

“算了。”江乐说,“你后半夜要出海,早点回去睡觉。”

说是要早早入睡,孙康白天睡得足,一时半会根本睡不着。两人在一个房间待着,无事可做,只好做事。

凌晨,江乐在睡梦中被敲醒,摸过来手机看了眼,两点钟不到,她以为是孙康去而复返,谁知开门后,外边站着的是面沉如水的冯卓铖。

江乐很意外,似乎犹在梦中,“你怎么来了?”

冯卓铖径直往里走,狭小空间一览无余,只她一人,冯卓铖神色稍霁,转身盯着她,“你跟谁一块来的?”

“孙康。”江乐抱手倚在墙边,疑惑道:“你不陪你的白月光,来这干嘛?”

冯卓铖一步步走近,“江乐,你如果不高兴,可以直说,不必用你的小竹马来气我。”

海岛分别那天,他和江乐说过,需要一段时间处理,江乐当时并无异样。之前他出差,两人比这更长时间不见面也是常事。他没觉得这次有什么不同。接到朱曦灿的电话时,他正和人用午餐。听完她梨花带雨、颠三倒四的一番话,他给江乐打了电话,没打通,一顿饭的时间,一个也没打通。

“我没不高兴啊。”江乐说,“倒是你,冯总,终于可以和游方宜修成正果,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大老远来扰人清梦?”

“谁跟你说我要和她修成正果,她是我的白月光?”冯卓铖冷冷道,“你问过我吗?”

江乐笑了笑,将柔顺长发别至耳后,露出的颈间肌肤白皙如玉,缀有一两点红痕。

冯卓铖心下一沉,扣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扯下她t恤的领口。

星点红痕错落至半裸的胸前,刺得冯卓铖眼眶充血,他攥紧她的手,寒声道:“你跟他上床了?”

江乐要挣开,冯卓铖不让,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是不是?”

江乐不耐道:“是啊,怎么了。”

冯卓铖额角青筋直跳,“这才几天不见?江乐,你就这么欠?”

江乐:“你是不是管太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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