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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皇帝顿了顿,眉心隐约蹙起,目光扫过萧瑜,又回?落在萧沁瓷身上:“好,你要是还有不舒服就告诉大?夫。”

……

萧沁瓷坐在马车里头,听大?夫给萧瑜诊脉。

她前头还请端阳长公主瞒着萧瑜,不想没多久自?己就得被迫面对她了。

撞破时的尴尬都被彼此心照不宣地压下去了,萧瑜没有多问,自?始至终地沉默着,头也不曾抬。

“确实也有中?毒的迹象,”大?夫沉吟道,“不过这位娘子底子好,脉象便没有那么明显。”

果然如此。

皇帝已经让人?去彻查萧府了,以?防万一,南山别院和枫山行宫也叫人?一一查过,凡是萧沁瓷吃过的用?过的都要验过。

他不放心萧沁瓷住在外头,人?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在别院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大?夫诊完脉也说不出?更多了,被请下车去,车内便只剩了她们两人?。萧沁瓷往萧瑜的方向一望,见?她面容平淡,瞧不出?情绪。

“阿姐……”萧沁瓷想了想,还是先开口,“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萧瑜终于看?她,声音很沉:“还难受吗?”

萧沁瓷说了实话:“还有一些。”

她面色还有些发白,车内置了软榻,是能让她躺下的,不过萧沁瓷还是端正坐着,就像是幼时每一次闯祸之后自?觉接受惩罚。

萧沁瓷早过了受训的年纪,萧瑜也自?觉没有训斥她的资格,因此她只是问:“中?毒是怎么一回?事?”

萧沁瓷道:“我已经让人?回?去告诉阿兄了,或许是受了我的牵连。”

“倒也不一定,”萧瑜道,“三叔死得蹊跷。”

此前她便遇袭过一次,又有萧滇的死在前,她们也在查,只是始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萧瑜去沈府拜访过,沈菀不想和她们一起住,萧瑜也没有强求。

又是沉默。

萧瑜问:“是他逼迫于你吗?”

逼迫。萧沁瓷微一恍神。

“算不上,”她淡声说,面上不喜不怒,“我若不愿,没有人?能强逼于我。”

萧瑜看?她,这个妹妹在漫长的年月中?终于长成了她完全陌生的模样,此前她看?到的天真娇软都是假象,只要萧沁瓷想,她展露在人?前的都是他们想看?到的样子。

可她又有点无力,萧沁瓷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萧瑜不明白她话里的笃定从何而来,又或者?,那只是她自?欺欺人?用?来麻痹自?己的。

“天子……不是良人?。”萧瑜道。萧沁瓷在她眼中?,是天真而空有美貌、毫无自?保之力的妹妹,她对今上知之甚少,但即便远在幽州也能听说他弑君夺位之举,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她不是没有看?见?皇帝今日对萧沁瓷的紧张迁就,又因为萧沁瓷一句话就避去了后面的马车,可这样一个男人?,即便是喜欢,能长久几时,又能有几分真心?

“我知。”萧沁瓷仍然淡定,她偏头去看?了竹窗,忽地笑?了一下,“我也不是良人?。”

萧瑜此时才认识到,萧沁瓷有一种毫不起眼的锋利,伤人?于无形。

“那日后呢?”萧瑜问。

“封后大?典定在十月,”萧沁瓷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在阿兄回?幽州之前。”

萧瑜点点头,语气?很淡:“你都安排好了。”这是她不悦的表现。

萧沁瓷默了默,说:“我只是还不知道怎么同你们开口。”

“你要想清楚,”萧瑜道,“若你嫁的是寻常人?,日后即便情淡生变,再不济我也能护你周全,可你要嫁天子,日后不论生死都没有退路。”

萧沁瓷眉眼一弯,道:“我知帝王心不可测,可阿姐,我要做皇后,我要坐到那最尊贵的位置去。”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明明白白的将自?己的野心和对权势的渴望说出?口,萧沁瓷从始至终就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没有动摇,也不会心软。

萧瑜像是头一次认清她:“皇后尊贵,可未必是好事,废立也只在天子一念之间。”

“大?周只有皇帝是君,莫说后宫,便是前朝百官谁不是要仰他鼻息?”萧沁瓷道,“况且,我还这样年轻,要等?到他死,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轻轻巧巧地说着诛心之语,半点没有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你不喜欢他。”萧瑜口吻笃定。

“……说得好像这世间的夫妻都是因为情爱才走在一处的,”萧沁瓷眉间有厌倦,“喜不喜欢的有那么重要吗?”

世间夫妻,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稀里糊涂的也就过了一辈子。

“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会很累。”萧瑜道,“若是旁的人?,不喜欢了还能分开,但……”但那是天子。她原以?为萧沁瓷或许是给某个显贵做了外室,若是如此倒还简单,但同皇帝在一起,即便日后情淡爱驰,萧沁瓷也不能及时止损。

萧沁瓷觉得和她说话也很累。

萧瑜同皇帝似乎有相同的观念,将情爱都看?得很重,萧沁瓷不明白。皇帝从前还总要追问萧沁瓷喜不喜欢他、如何才会喜欢他,近日也不再问了。

情爱这种东西这样易逝,又虚无缥缈,实在不值得萧沁瓷多费心。

“我不讨厌他。”萧沁瓷道,“况且,要叫我卑微如尘的活着,那样更累。”

萧沁瓷偏头看?她:“我做皇后不好吗?萧氏就是后族,荣华富贵,满门朱紫,唾手可得,昔年旧案,等?你我掌权一日也能翻覆。”萧沁瓷说出?她从很早之前就生起的念头,“阿姐,这是通天的捷径。”

“也是险途,”萧瑜不动,“圣上未必能给你想要的。”

“无需他给,”萧沁瓷说,“我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去拿。”

萧瑜不再劝。

“你会帮我吗?”萧沁瓷静静望她,就像是很久以?前她求萧瑜帮忙,或是要她带外头的吃食,或是要她帮忙捉弄人?,萧瑜从来不会拒绝,“阿姐?”

萧瑜别开眼去,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

陆奉御给萧沁瓷诊过脉。

“还好,这毒发作得慢,两位中?毒都不深,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就能没事了。”陆奉御道,“夫人?的身体还要虚弱一些,得好好将养。”

“能不能看?出?是什么毒?”皇帝问,“怎么中?的?”

“回?禀陛下,毒性微弱,只能是积少成多,非一日之功,”陆奉御有些迟疑,“但看?脉象,有些像……像宫中?曾出?现过的朱碧。”

殿中?静了一瞬。

皇帝慢慢问:“宫闱秘药?”

萧瑜面色也冷了。果然同皇家牵扯到一起就没有好事。

陆奉御背上渗了冷汗。

平宗皇帝时宫中?的美人?一茬茬的进来,后宫倾轧残酷,争宠陷害这种事屡见?不鲜。今上即位后整肃后宫,陆奉御还以?为这种毒已经在宫中?绝迹了。

“是,此毒无色无味,中?毒之人?会日渐虚弱,直到血气?耗尽而亡。”

“这毒是怎么下的?”

“凭脉象诊断不出?来,”陆奉御道,“只能将夫人?近日的吃食还有用?具都一一检查过。”

“查,”皇帝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殿中?省和内侍省的人?也要查,让严浔去。”

他要立后一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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