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辉月桑?”
安室透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低头看去,她果然已经晕血发作,沉睡过去了。美人细密的眼睫搭在瓷白的眼睑上,像是有些不安似的,白皙纤细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指。
但是他才不信她是真的因为不安才这样做的。
某位私家侦探心中无奈失笑,面上却依旧是担心的神色,将她往怀里揽了揽,又按住旁边有点骚动的小女孩,“灰原桑,不要跑,就在这儿呆着。”
随即他抬起头,视线穿过人群,和一双笔直注视着这里的眼睛对上。
安室透掀起眼睫,示意了一下自己怀里的人,递过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对方这才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劳驾,”目送走着那人的背影,他再次回过头,对旁边见源辉月也晕了过去正有些发愣的小警察说,“能够帮忙再打个电话吗?辉月桑可能也需要去一趟医院了。”
对方终于回过神来,连忙点头拿出手机。
酒卷导演这场追悼会,开始的时候只有业内人士关注,结束时却几乎吸引了大半个社会的目光。
最近舆论缠身的福冈市市长在追悼会上被吊灯砸伤,警方在经过查证之后,发现这居然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随即,虽然在场的警官立刻封锁了现场试图找出袭击他的凶手,但是未能如愿。之后因为在场都是有身份的名人,在他们的严肃抗议之下,最终警方还是解开封锁放他们离开了。
直到把源辉月和两个小孩送上了救护车,交给那位赶过来的熟悉的医生,安室透这才折返回来,走到会场的后门,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后门的阴影里,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你还真是怜香惜玉啊波本。”
他刚坐上后座,一个优雅的女声就在身边响起,“该不会是对那位公主殿下动了真感情吧?提醒你一下,她可不是好对付的哦。”
安室透平静地带上车门,以一副懒得解释的腔调说,“不关你的事吧,贝尔摩德。”
汽车缓缓启动,驶上一侧的公路。他旁边的人轻笑了一声,拿出口红和镜子开始补妆,一边懒洋洋地扔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感叹,“男人啊。”
“你呢,另一位追着某位小女孩跑的可悲男人,不是说她可能会在这个宴会上出现吗?找到她了吗?”
“总会有其他机会,她跑不了。”
冷淡的声音从副驾驶席上次传来,大概是没找到要找的人,琴酒的语气听起来很差,“倒是你,特意把我找来协助那个老家伙的任务,结果目标还是只完成了一半。那个议员居然还活着,皮斯科果然手段退步了。”
说完他冷冷往后瞥了一眼,甚至不讲道理地追究起连带责任,“波本,你当时也在现场吧?”
“我事先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任务啊,贝尔摩德可什么都没跟我说。”被点名的安室透一手支着下颚,望着外头飞逝的风景以一种置身事外的语气说,“而且后面我不是想去帮忙,但是被那位源氏的大小姐绊住了吗?”
贝尔摩德回头看向他,“她怀疑你了?”
“没有,但也没有多信任。”说到这里,金发青年饶有兴致地回过头,“说起来,你们怎么好像对那位大小姐有些忌惮的样子,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前面开车的伏特加下意识插了句嘴,“这个啊,其实是八年前……”
琴酒一声冷喝,“伏特加,闭嘴。”
“额,好的大哥……”
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就被消音,伏特加只好重新转过头去安心开自己的车。
安室透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身边人。贝尔摩德放下口红朝他一笑,眼瞳中却没有多少温度,“八年前,那个小女孩让组织吃了个大亏。”
金发青年一怔,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只要知道暂时不要动她就行。”
贝尔摩德似乎也并不肯多说,简单提了一句之后就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博多的事情你还没说清楚呢,你说那些警察不是你引过去的,什么意思?有人抢在你前面动手了?”
眼看着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安室透于是跟着看似识趣地转移话题,“那个啊,我已经跟boss报告过了……”
追悼会(六)
在表示了自己出现在那个宴会会场是因为别的事情,而且他也并不打算掺和他们接下来的任务之后,安室透就让伏特加找了个路口把自己放了下来。
街边的路灯笔直地亮着,身边是人来人往的车流。追悼会因为出了意外中途就散了场,这会儿时间还不算很晚。他看了看手表,正考虑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一个有些出乎他意料的电话忽然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看到来电提醒上显示的名字,他扬了扬眉,思考片刻,还是把电话接通了。
“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啊,我们好像没怎么打过交道吧,皮斯科?”
“但大家都是组织的成员不是吗?私底下也可以互通一下有无。”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还带着点虚假的善意。
“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那我就直接明说了,你跟那位源氏的小姐是不是很熟悉?”
安室透的眸光顷刻间冷了下来,他沿着马路往前走,踩碎了一片路中间的枯叶,语气纹丝不动,“不算很熟,但说得上几句话,怎么了?”
“她今天身边那个小女孩,你见过吗?”皮斯科却话音一转,说起另外一个人。
“见过几次……”安室透的声音淡了淡,显出几分刻意为之的不耐烦,“我说过了皮斯科,有话直说。”
“你能把那孩子带出来让我再见一次吗?”
青年眼睫轻轻往下一压,好像瞬间想到了什么。
“帮你这个忙我有什么好处?”
“这涉及到一个重要人物的行踪,”那边顿了顿,似乎是见他并不怎么心动的样子,于是又加上了一个筹码,“我还可以告诉你组织的一个秘密,你知道组织最近研究的那个新药吗?”
“免了。”安室透毫不犹豫拒绝道,“我可不想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然后被琴酒提着枪找上门。”
“这件事没关系,”对方在电话里笑着道,“如果我的那个猜测被证实了,你得知这个秘密就属于正常情况,而且这件事连琴酒也不知道,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随着他的话,安室透的脚步慢慢停下来,墨色的眼睫敛下,陷入沉思。
原田市长被袭击案正式进入了立案调查,负责调查这个案件的人依旧是大家的老朋友,目暮警部。
林侨梅的案子刚刚了结,立刻又接了一个烫手山芋,目暮警部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手下的苦逼警察们也即将迎来又一轮的加班命运,忙得焦头烂额。
某个在宴会现场晕倒的人倒是总算清闲下来,她当天晚上就在医院醒了,做完例行检查就回了家,连后续发生的事都是听柯南说的。
警方没能抓住那个袭击原田市长的凶手,倒是有了别的收获——三本木议员向目暮警官认罪了,他当场承认了青森县高速路工程受贿案件属实,他的确向企业方发出过暗示然后拿了他们的钱。
莫名其妙捞到条大鱼的目暮警官满脸懵逼,但介于受贿案是搜查二课的调查范围,他还是遗憾地将三本木议员连同这个案子转移给了赶到现场的二课同僚,自己头秃地继续跟袭击犯死磕。
那一刻,目暮警官有没有因此产生转课的想法,我们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