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节
“boy,”那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磁性,对方显然并没有用变声器,“你让我帮忙调查的东西查到了,跟你猜测的一样。”
名侦探垂下眸,单手抄兜靠上身后的墙壁,“那位律师小姐的确跟羽扬桑有关?”
“一年前羽扬二三一因为盗窃案被捕之前,曾经在她的律师事务所担任职。因为旗下的事务员卷入了刑事案件,她的事务所也被迫关闭,之后她就成了电话律师。”
那头响起打火机“嚓”的一声动静,对方似乎边说话还边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
“这一次的案件的确是被分配到她头上。只不过除此之外,她在之前的某桩案件中跟日下部诚也有过交集。”
“嗯?”
“一年前的美航局非法访问事件,她是当时被逮捕的嫌疑人的辩护律师,而日下部诚是那起案件的检察官。”电话那头的人嗓音懒散地说,受个人气质影响,多少带了点漫不经心,“对了,那位律师小姐的全名叫做橘镜子。”
“嘭”、“嘭”,两声枪响。
看着对面的靶台,源辉月低低发出一声轻“啧”,放下枪微微偏过头问,“橘镜子?”
“对,她其实是公安的协助人。”
身后的人走上前来,一手扶上她的腰。她背后紧跟着靠过来另一个人的热度,脸侧的视角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托住她的手腕,连枪柄带她握枪的手指都包裹进了掌心里。
青年温和的声音裹着温热的吐息从耳后传来,“左手松一松,重心稍微低一点。”
源辉月跟着他的指导稍微做了调整,随即对方扶在她腰间的手抬了起来,以几乎将她整个圈在怀里的姿势帮她握住枪。
落在耳边的声线像剔透的流泉,“看准心。”
她的视线于是重新回到枪上,青年的手指按着她的指尖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两声枪响干净利落。
看着靶台中央几乎重合的两个弹着点,源辉月莫名有点不爽压了压眼睫。
身后人似乎没看到她的脸就知道她的反应,一声轻笑,裹着她手背的大手缓缓松开,虚虚扶在一旁,“辉月桑再试试?”
源辉月没跟他客气,目光直视向前方,就着他纠正过的姿势毫不迟疑地打出最后一颗子弹。
“嘭”地一声枪响过后,子弹笔直穿过靶台最中心,她这才扬了扬眉,放下枪。
身后人笑眯眯地夸奖,“嗯,真厉害。”
源辉月一手扒拉下耳罩,边走回去换子弹边撇他一眼,“你哄小朋友呢?”
随即她也没有继续跟他打嘴仗,续上了之前的话题,“所以那位橘镜子律师这一次作为日下部诚的辩护律师也是公安下达的任务?”
“这倒不是,这是她主动申请的。”
“嗯?”
她回头,懒洋洋拖着步子跟在她身后的青年拿出手机解锁,调出一份文件递过来,一边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枪。
“橘镜子的资料和她接受过的任务。”
“……”源辉月接过手机,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那张橘镜子的证件照以及底下的编号——这仿佛还是一份内部资料。
“安室君,你这个样子让我很难不对公安部的纯洁性产生怀疑。这些内部情报为什么你能知道得比我还清楚?”
“因为橘镜子律师恰好就是风见的协助人?你要是问其他人我可能就没办法知道得这么多了。”
源辉月掀起眼睫扫过去一束目光,金发青年说话时正捏起一枚子弹往弹夹里装,懒懒散散的样子,语气也听不出真假。她注视他几秒,最终什么都没说地将注意力重回到手头的档案,档案里正好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她跟羽扬二三一也有交集?”
“对,那是她的一个长期任务,替公安部监视羽扬。”
安室透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边不紧不慢地解说,“那位羽扬桑是名鹫大学法学部毕业,说起来还是日下部检察官的学弟。他是个正义感非常强,或者可以说过于强的人,原本的志向是法官,但是在司法研修时被罢免了资格。他不服所长的判断,在司法研修所进行结业典礼时冲进了礼堂对当时的所长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他的行为被认为是自我满足的正义感导致的失控,所以之后不仅仅是法官,律师这个职业的大门也向他关闭了。”
“但羽扬毕竟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自身也的确有一定的能力,公安担心他惹出什么乱子,所以才特意派了人来监视他的行动以防万一。当时领到这个任务的就是橘镜子律师,在那起盗窃案发生之前,羽扬二三一一直在她的事务所担任事务员。”
听完这一长串介绍,源辉月云淡风轻地发出一声“哦”,轻飘飘摘出一个字眼,“又是正义感啊。”
安室透抬眸,“听起来辉月桑对这样的人很有意见的样子?”
“一般。只不过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正义感’和‘理想主义者’在我这里的确快要变成贬义词了。”
“诶?是这样吗?”
旁边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她视线往旁边一扫,看到身边人已经上完了子弹将手枪归位,修长的手指手欠似的将转轮往下一拨。
“所以辉月桑觉得怎么样?”
“什么?”
“对当时那位研修所所长的做法?”
源辉月抬起头,露出了一个“你确认要问我这个问题”的表情,然后不咸不淡地说,“他不是做得很对吗?我没记错的话,后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验证了他的先见之明?”
安室透将枪放到一边,又拿起他自己刚刚用的那把继续换子弹,“但是后来的事情都是在这个结果之上发生的吧?如果没有这个开头,也许会有不同发展呢?”
“你的意思是,羽扬二三一的人生也许存在着能够被挽救的可能。”源辉月漫不经心地将手机屏幕划向下一页,“但法官这个位置影响的是更多人的人生,难道要因为这个也许存在的可能性,拿其他人的未来去赌吗?而且法官需要的素质之一就是冷静理智不要冲动之下受到私人感情影响吧,羽扬桑之后冲击结业会的行为可完全不像是拥有这项宝贵品质的样子。”
她微微一顿,“比起这个,我意外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
“虽然说人都具有两面性,不能单凭一件事对他做出结论,但话又说回来,原本即便失去了研修资格,羽扬桑也可以走律师那条路,所以说到底真正结束了他的司法人生的其实是他自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出了什么行动,就应该为自己的行动负责。”
她的视线轻轻从手机上抬了起来,像一片清透的雪,直视向身边人的眼睛,“但你好像对他很惋惜的样子,这似乎不太符合一个犯罪组织成员该有的思维模式吧?”
执行人(二十四)
靶场里这会儿没有其他人,他们正在警视厅术科中心,源大小姐直接包了场。她那句语气不明的疑问出口之后,偌大的空间仿佛紧跟着安静下来。
安室透轻巧往弹夹里装上最后一颗子弹,语气依旧温和中带着一点笑,“我没说这是我的想法吧。”
“哦?”
“我只是发现辉月桑对于某些特定的群体真的很严格啊。”
“有吗?”
“有啊,比如警察、检察官、律师这些需要有正义和善良品格的职业。”安室透说,“所以其实是你对这样的人好感度比较高所以才越发严格吧。辉月桑,你是真的讨厌正义感强的人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