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节
源宗政抬起眼,忽然冲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零君,这个人说不定以后会成为你最大的敌人。”
降谷零微微一怔。
“加油哦,我还是比较看好你,不要让我失望。”
残响(完)
源辉月一手带上门,把村治宅彦愤怒的吼声关在了门内,漫不经心地对守在门前的公安吩咐,“看好他,这人还有用。”
公安乖巧领命。
虽然在外界看来村治宅彦已经死了,但某些暗中的眼睛神通广大,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真的相信这个假象。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点是忍足家的疗养院,虽然出门时穿了防弹服,但村治当时为了假死着实是结结实实中了一枪。24狙击□□,就算提前穿了防弹衣,能够挡住弹头,但依旧挡不住其强大的冲击力。就像他自己说的,如果当时狙击手开了第二枪,即便没有命中要害,他也必死无疑。
虽然最终没有死,村治宅彦也着实是在生死线上挣扎过一段时间。在外头守着的警察在自家领导进去之前,实在有些担心她替那位狙击手完成他未完成的任务,直接把村治气死了。
现在听起来里头的人的确情绪不太明亮,但至少还活着,公安松了口气,十分欣慰。
注意到下属神情的松田阵平无言地叼着烟,“进去两个人看着他,以他目前的伤势还不能转移,至少还要在疗养院住一个多月,你们记得轮班。”
“是。”
另一旁的源辉月从村治宅彦口里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就懒得管他了,她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安室透给她发的消息,对方在邮件里问她在哪儿,她直接把疗养院的地址给他回复了过去,然后听到松田阵平安排了下属又转头来安排她,“直接送你回去?你还没吃晚饭吧?”
“先不忙,来都来了,我去看看萩原。”
源辉月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从手机上抬起头若有所思,“吉永是不是能够联系零组的人?”
松田阵平叼着的烟一顿,视线从眼角扫过来,“是可以,你想见‘零’?但是按照规定——”
规定在源大小姐这里就是一张废纸,不过她现在提起这个倒真不是要见某人。
“之前事情太多我倒是忘了,日下部诚那个案子,虽然说背后操纵的人是北原健,但一部分原因也是零组那边对羽场二三一的安排不当引发的吧?”
松田阵平忽然有了某种预感,“所以?”
“北原健和日下部诚都是我抓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最终是我给零组收拾了他们惹出来的烂摊子。”
从来只有别人给她收拾摊子的份的大小姐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冲他理直气壮道,“让那个人给我提交一份检讨报告,三千字。”
松田阵平:“……”
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就见这位帅哥神情微妙了两秒,忽然笑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情绪无缝切换到了隔岸观火式的兴致勃勃,甚至格外“体贴”地提议,“三千字够吗?要不然一万吧?”
“?”
他忽然如此积极,源辉月反而有了一丝迟疑,“会不会太多了?”
“绝对不会,不要小看那家伙的语言组织能力,职业组的人都是学霸,这点字数完全没问题。”
说着他已经拿出了手机,“我这就转告吉永联系他。”
“……”
没记错的话那个人不是你的同期吗?据说关系非常好的那种?原来你们深厚的感情就是这样表达的?
源辉月安静两秒,默默点头,“我去看萩原了。”
目送着她仿佛学到了什么的背影飘然离开,松田阵平收起手机,也不打着幌子非要从吉永那里绕一道了,让门口两个下属继续保持警惕,自己转身钻进安全通道的某个监控死角,拨通了自家同期损友的电话。
铃响三声后,电话通了。
降谷零:“阵平?”
降谷零正开车行驶在通往城外的高速路上。他方才才从源宗政的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了源辉月的邮件,正准备过去接她,手机忽然在路上响了。
他腾出一只手带上蓝牙耳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那头的松田阵平用懒洋洋的嗓音宣布。
“告诉你一个喜讯。”
“什么?”
“你老婆要你写检查。”
降谷零微怔,随即了然笑了,“是因为羽场君的事吗?”
“没错,一万字,手写,记得写好后给吉永让他转交。”
“好。”
他好脾气地一口答应,随即有些意外,“不过才一万字吗?我还以为她至少会要我写三万呢。”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叹服:“狠果然还是你最狠。”
降谷零一笑。
车窗外的雪片还在纷纷扬扬往下落,前方的车灯将飘落的雪花照得透亮。不知道是车内的空气足够温暖,还是此时正在道路尽头等着他的人,他开着车行驶在寒冷的雪夜里,心情却难得地安定平和。
“你们现在还在疗养院?我正要去接她。”
“在呢,她去看研二了。我得在这里通宵加班,一会儿就不跟你碰面了,免得她发现什么。”
降谷零继续回了一声“好”,然后就听到那头的人声音一顿,好像终于有了一些迟疑。
“对了,你应该知道了吧,那个消息……”
“嗯,我知道了。”
他不自觉扫了一眼手机,那里头有一封源辉月发给他的邮件,里面是某个狙击手的照片。
一辆进城的车从对面车道疾驰而过,带起的呼啸像一道掠过的嘶鸣,青年的声音在这道嘶鸣中轻而和缓,宛如此时车窗外飘落的雪花。
“无论如何,知道他真的没有死,这大概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他就说吧,大小姐果然是八幡大神最喜爱的孩子,她许下的新年愿望,每一个都会被实现。
一片洁白的雪片轻飘飘掠过冷风,落在窗台上。
源辉月好像听到了动静,回头望过去。
病房的玻璃窗外夜色深沉,有一道明亮的灯光正沿着远处的道路飞快接近,似乎是一辆开过来的汽车。
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我到了】——安室透。
她于是拿起手机站起身,边朝病床方向看了一眼。
床上的青年还在安静沉睡,似乎是这个雪夜太冷,他偷懒地准备把这个冬天猫过去。
“我过段时间带诸伏君来看你。”
平静地留下这句话,她冲他微微颔首,一手抄兜带上门。
病房外的走廊静悄悄的,她刚离开病房,一个护士姐姐抱着一束花找了过来。对方见到她后眼睛一亮,“源小姐,太好了您还没走,这是刚刚花店送过来的。”
源辉月带手套的动作停下,视线落在她递过来的花束上。走廊中的灯光明亮,落在蔷薇花的黄色的花瓣间折射出一点细碎的光,那是刚刚融化的露珠。
“已经检查过了,这束花里除了一张卡片什么都没有,您——”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停顿,护士小姐抱着花的手往回缩了缩,“要不然我还是拿去处理掉……”
“不用了,”源辉月伸出手,“给我吧。”
她抱着那束花下了楼,出了电梯就看到安室透在门口等她。金发青年靠在前台,翻着一本疗养院的宣传手册。纷飞的雪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