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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发来做什么?”

“接你回家。”

顾意弦晃了晃酒杯,她不想再猜他如今的情绪究竟是为什么,一个吻换来一句“顾家养你这么大,该为哥哥做点事了”。

胃腑里融了冰块的威士忌让大脑也被凉意逼得清醒,她问:“礼物喜欢吗?”

“我在和你说回家的问题。”顾檠说。

去年除夕前,顾意弦在土耳其雕废了无数块海泡原石后,挑选了一块最完美的,经过悉心雕琢,砂纸细磨打滑,烘炉干燥,蜂蜡浸泡,才得到一只能拿得出手的烟斗。

幻想无数次他拿到那只烟斗后的表情,赞叹或挑剔,更重要的是烟斗柄后显而易见的位置雕刻了一句土耳其语——seni seviyoru,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顾意弦执意挑破那层窗户纸,抱着一丝期待说:“顾意弦喜欢顾檠。”

酒馆灯光转成蓝色,贝斯与电子琴弹奏出第一个音,耳畔也传来曾哄她入睡的熟悉而温柔的声音。

“小弦。”

“你还小分不清爱情与亲情,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

亲妹妹。

伪禁忌却是真禁忌。

但除却这些,更无法接受的是顾檠那天说的话,她第一次觉得疲惫,也许自己真的分不清爱情与亲情有何不同。

顾意弦耷拉眼皮,“放心,今天若是不成功,我会回家的。”

在顾檠回话之前,她撑起唇角,嗓音艰涩道:“不过我会再想办法,哥哥想要的,妹妹都会帮你得到。”

时钟恰巧转到十点半,以摁掉通话键结束,所有关于顾家的备注与蛛丝马迹一一删除。

顾意弦抹掉嘴唇物尽其用的艳色,走出gallop酒馆,身后大约跟着五六只苍蝇,如果没有等到英雄救美,即使顾家的保镖在附近候着,也必须做好解决掉所有人的准备。

所有格斗术中,一对多的前提是保障后背不被偷袭。为了提高胜算,顾意弦搜寻着一个能被行驶的车辆发现且靠墙的地方,她款款向旁边的巷口走。

南楚以南,沽江起了雾,浮光声色滢滢一层光晕笼罩在钢筋铁脊如刀般的外轮廓。号称陆地之王的乌尼莫克黑武士从南费路尽头飞速驶来。

顾意弦从未见过有人在城市里开这么硬派的越野车,听说乌尼莫克过不去的地方坦克也过不去。

她未停下脚步,它也未作停留。

也不知道那江枭肄开什么车,她直觉趋向宾利或劳斯莱斯,毕竟gallop掌权人,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最适合这些。

可惜直到她被逼至角落,那死男人也没来。

“美女,跟哥们几个玩下一场呗。”

本来等了半小时连一条狗影没见着已经够让人烦躁,听到哥这个字眼,顾意弦心里更是火大。

过去所有的装乖保持优良德行都是为了取悦顾檠,他骨子里有着刻板的教条,喜欢乖巧柔顺像小百花一样的女人,她收敛脾性去靠近这样一个存在以此达到目的,就如同现在巧言笑兮应付这些觊觎美貌肤浅的人。

“可是我喜静,”顾意弦挪步往后退,薄瘦的脊背贴墙,眉一挑含讥带俏,语气却软到勾着魅,“你们人太多了,怎么办呢?”

“那就看谁顺眼今天就跟谁走啊。”

“挑什么挑,这么个极品,你一个人满足得了么?”

“哎哟,你这人怎么这么下流。来妹妹,跟哥哥走。”嘴唇打了环的男人往前流里流气顶跨,“哥哥一定让你欲仙欲死。”

三句话里有两句都在顾意弦雷点上蹦迪,她抬手指向他,线长的睫毛轻轻一眨,面颊垂落淡淡的阴影也惑人,“就你了。”

“管良吉你个好小子,艳福不浅啊。”

“没事,等哥先玩,你们在后面排队哈哈哈哈。”

……

几人哄笑成一团。

顾意弦观察他们的步伐和大臂,暂时看不出来是不是练家子,她解开外套,用系带一圈一圈缠住右手骨节。

“妹妹,你这么等不及啊。”

一只咸猪手不怀好意地搭上肩,她不动声色踩掉高跟鞋为战斗做准备,往后退了半步,轻轻一笑,“是啊,等不及。”

等不及要弄死你们这些以为女性能任由欺辱的渣滓。

倏地。

一道银蛇在南楚上空闪过,路灯微弱的光被全黑的乌尼莫克遮掩,巷口被堡垒似的车身堵得严严实实,全猛钢的保险杆上方立着benz银标,车头内嵌大灯刺白了夜幕——来了位不速之客。

顾意弦侧头,清亮的瞳孔被大功率的光线照得发胀。

轰隆隆轰隆隆。

闪电伴随着闷雷划破灰乌的云团,积蓄已久的雨水倾泻而下。

几秒后车灯关闭,“哐”沉闷的一声,驾驶位的门开。质感粗粝的皮靴踩在钢制车身,一把纯黑长柄伞,雨珠啪啦啪啦砸在尼龙布,汇聚于十六骨菱形支架。

傲然挺立的人形渐显在视野,宽肩硬骨撑起剪裁挺阔的西装,鸽灰绒布料紧紧包裹着强壮的肌肉垒块,臂与大腿隆起偾张力量感,如同正襟衣冠下是被压制随时会上来咬你一口的野兽。

andern sheppard西装,stefano rii领带,南楚能穿上一整套的人并不多。

江枭肄,终于等到你。

游戏正式开始。

顾意弦收回视线,往前踉跄几步投怀送抱,微微上挑的眼角泛红,勾起一抹楚楚可怜的艳色,细声细语:“你干什么?”

“当然是干你啊。”那渣滓搂上她的肩。

江枭肄你最好是个真男人,顾意弦心里腹诽,象征性挣扎几下,语气带着哭腔和惊慌,“别这样放开我”

“打扰各位的雅兴了么?”

极为低沉的嗓音,像熏了烟草,有分明的颗粒感。

渣滓身上劣质的古龙香水味让人想吐,顾意弦屏住呼吸,继续往前俯身加了把火,“你手别乱摸啊。”

“那你告诉哥哥该怎么摸?”

“走开!”

任何角度都是女人被强行搂进怀,男人出言下流,那细长优美的脖颈害怕到瑟瑟发抖。

金属滚轮摩擦出火光,江枭肄叼着卷烟走过去,步伐不缓不急,却无端端给人强烈压迫感。

“旁边的酒馆是个排忧解难的好地方。”他气定神闲,语气和蔼友好的说着完全不相干的话,“我不太喜欢白兰地柔和的口感,更倾向于苏格兰威士忌。”

“神经病!别他妈多管闲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那几乎是同时,也是一瞬的事情。

紧握的拳带着寸风擦过,顾意弦下意识闭眼,一滴温热的血飞溅到白净脸颊,再睁眼时,面前这个猥琐男已经往后连退好几步爆了句粗口。被雨浇灭的烟头在雨幕里划了道抛物线,撑开的黑色旧伞被随意扔过来,伞柄轻飘飘落在身侧的水洼。

几人骂骂咧咧围了上去:“操你妈——”“让你多管闲事!”

滂沱倾泻夹杂出一句低淡的嘲谑,“热心市民管点闲事正常。”

热心市民?

她弯了弯唇,思索半秒不到,膝盖一弯侧跪在泥泞地,歪着头全然一副安静淋雨,幸灾乐祸看戏的模样。

迷瞪的雨雾里,江枭肄动作一停,朝这边瞥来。

暴雨如注,隐约雷鸣。

倾盆大雨与昏暗仍柔化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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