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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太阳升起来-12

 

之士奔赴热土,都是青春正好,又三观学识相仿,这其中,女同胞的比例又太少了,所以无论是谁,那真的都是高原一朵花,极其受追捧的。

坐门口毕业于京城大学政治系的张娇杰看见了麦娘手里满当当的水,忍不住问:“你去打水了,小孩子别干这些,下次要用水和姐姐们说。”

说完站起来,就要递把手。

麦娘赶紧将水放在桌子上,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我们队伍里陆金哥,他把钟伯伯门口的水缸灌满了,让我们省点力。”

她一边说,一边还忍不住去看遗光,见她像想起来什么,闪过一丝担忧,嘴角勾起个狡黠的笑,低着头转身忙活去了。

正是百废待兴,遗光他们刚收拾好行李,便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妇联,托儿所,党工委,宣传办,后勤等等组织都踊跃着女性的身影。周红一开展工作就把遗光要了去,和她一起负责妇联工作。

还没走遍这个村,就被一个个孃孃大娘拦住不住的稀罕。

“忒个好女子,长得兰花花一个样。”一群人围着遗光哄笑,露出白白的牙,手里纳着草帽鞋底,活计不停,嘴巴还努着要同伴瞧

“看这要腰是腰,腚是腚嘞。”

好不容易逃出来,周红拍了拍背上的侄子,指着遗光通红的脸开解,大娘都是喜欢你呢。

遗光俏飞了一眼周红,呐呐的点头“我知道。”

“那你是咋想的,这几天,可不止一个上门问我你要找个啥样的对象了。”周红哄着颠了颠,小侄子发出点呓语,又很快睡过去了。

顺着这话,遗光有些发愣。

她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的,个人问题,结婚。

她……

“我不知道。”她丢下一句话,匆匆的跑掉了。

天黑的快极了,虫鸣四伏,窑洞像个温暖的口袋,张开明亮的怀抱,引着人走进去。

昏暗里,有人轻轻叫她的名字,她转过头,一张朦胧的脸随着男人的迈步逐渐变得清晰。

那坚硬的五官在看到她的时候陡然变得柔和了起来,朔风吹过,他脸上却带着笑,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口袋。

“这是什么?”

袋口被拉开,露出几个圆滚滚暗红色的东西。

“大枣,和老乡换的。”

她一抬头,正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睛。视线下滑,落到那张苍白的嘴巴上。

“咳咳咳。”

土墙边有人发出几声咳嗽,打乱了遗光想要脱口而出的话,陆金的脸变得纠结,看了一眼她,最终憋了一句

&039;&039;不多,你自己吃。”

便飞快的跑远了。

朔北的风,是凛冽的,吹胀起男人单薄的衣袄,他像一只黑色的鹰,倏忽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里。

……………………

陆金正在喝热水,白惨惨起皮的嘴巴灌下去一碗热白开,才算泛起了点暖红。苏省来的小丁热心建议,说听他的遭遇,就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一路上又没有养好,要是有红糖,加点在水里,那东西才补血呢,比白开水好。

陆金又灌了一碗,“哪那么娇贵了,这白开水就很好了,也是要柴火烧的呢。”

不一会儿,跑进来个人,研究似的看了几眼他,才说有人找。

等他换上衣服出去了,忍不住和同伴嘟囔”是个特别美丽的女同志呢。”

陆金走到一处矮坡,午后的北风,卷着沙的吹过来,他眨了眨眼睛,看见个身影站在那里,挡脸巾围巾,是自己亲自挑选买来的。

“遗光……”

她转过来,朝他一笑,“这儿风好大,还有沙子,你的东西买来真合适。”

“你喜欢就好。”陆金笑着看她,走过去点,两个人静静的晒着太阳。

阳光变得金黄,投射在他身上,像半个坚毅的剪影,却有长长的柔软的睫毛。

那天她醒过来,路上没人,偷偷问他,

“我昏过去听到有人叫我,好像是你。”

陆金没说话,他很少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可是那时候,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要怎么回复她,怕她等久了,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又抱怨自己的嘴巴笨。

却不知道,那道目光盯着他头顶磕破的淋漓血痂好久好久。

促织在夜风里唧叫,他模糊听见声轻叹

“真傻啊……”

现在,陆金看着她被围巾遮住的黑亮眼睛,皮肤又恢复了光洁,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觉得这样真好啊!

陕北的风经历过长白山和太行山的巍峨磋磨,来到这片土地上已经柔和温煦了许多。

他们站在这向阳又背风的坡道,晒着余晖,都没说话。

四周好安静,陆金模糊感觉到了一种亘古永恒。

他形容不出来这种大地是荒凉的,可心却又宁静幸福的感觉

只想一直这样,一直这样。

“我们要不要结婚。”

他突然回过头,看着身边的人。

遗光直视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柔和坚定的点了点头。

风又起了,这里虽然比不上南方的春风,软的像柳枝条,依依的拂过你的衣衫面庞。

可是遗光觉得,这样爽利的北风也是很好很好的。

…………………………

三月十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桃花初绽,迎春吐蕊,

前线对日游击又取得了胜利,打了胜仗的同志们回到了根据地,正碰到了喜事。

“热腾腾的油糕,哎咳

摆上桌,哎咳哎咳哟,

滚滚的米酒捧给亲人喝,

咿儿呀……“”

士兵们正笑吟吟听着,谁知调子一转,一个高亢的男声起头

“对坝坝那个圪梁梁上那是一个谁

那就是咱们要命的二妹妹

二妹妹我在圪梁梁上哥哥你在那个沟

看见了那个妹子哥哥你就摆一摆手”

粗犷的男声打断了柔细的女声,换来女子们一个白眼,

有胆子大的直接回击道

“这可没你滴妹妹哩!”

圪梁梁上的男娃娃听了这话,反而好像吃了三大碗高粱饭,挤着哄笑着,不一会儿从蹲着的人里趔趄出一个后生,他好不容易站直了,任凭伙伴们挤兑,却被对面女子的眼光激起来。索性露出红彤彤的脸蛋,站起来,朝天一吼,开始唱起了信天游。

“拦羊的哥哥呦

你把羊打转

你给我该吃上一口羊奶饭

交朋友要交噢拦羊的哥

把索牛牛

那个马奶奶尝给我

花羊身上的点点就多

哪一个哪女娃娃没个干哥哥”

伙伴们也起哄,一起扯着嗓子吼

“哪一个哪女娃娃没个干哥哥!”

对面没想到脸皮那么厚,一群年轻媳妇没出门子的大闺女,捂着发烫的脸,扯着姐妹便溜着土墙跑远了。

只留下一甩甩的大辫子,油亮亮的。

“这是怎么了?”

队伍里眼明心亮的明白过来,吆喝着“是有喜事了呢!”

拉了个老乡问,一说还是他们新四军的同志娶了新来最美的大学生女娃娃,

那队伍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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