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她在?说谎。
“仅此而已,我、我不知他是?谁,真的?不知!”
林知雀急得呼吸短促,连连摆手摇头?,气血不受控制地上涌,双颊泛上血红。
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偏偏此事特殊,绝不能说出真相,只能两眼?一黑,胡编乱造道?:
“今日在?侯府与他相遇,他问我姓名,我只能随便搪塞过去,谁知他穷追不舍”
“搪塞?”
裴言渊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唇角勾起荒谬的?弧度,步步紧逼道?:
“那你告诉我时,也是?搪塞?”
这姑娘的?谎话张口就来,匆忙到胡诌的?地步,连掩饰都?来不及加上。
“莺莺”是?她的?闺名,并非谁人都?可以告诉。
只有亲近的?家人,未来的?夫婿,和心上人才有权利知道?。
纵使她说得是?真的?,那男子与她并无关系,她如此轻易就把闺名告诉旁人吗?
昨日是?他,今日就变成了别的?男人。
如此看来,她看似对他爱慕不已,说不准当初也是?随意搪塞罢了。
林知雀不假思索,心中?暗道?一声“是?啊”。
甚至被他逼得烦闷着急,还不忿地加了一句“不然呢”。
当时她手忙脚乱,满心只想把事儿办好?,压根没想到要?掩饰身份。
这家伙忽然问起,她想着“莺莺”这个小名无人知晓,顺口就拿来用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脸色阴沉地裴言渊,庆幸没有把心里话说出口,窘迫道?:
“当然不是?!你你不同?。”
你是?侯爷的?亲弟弟,那时候以为能帮衬美言几句,才在?别处都?费了不少心思。
换作别人,她反倒不必遮掩身份了呢。
“哪里不同??”
裴言渊盯着她柔嫩脸庞,亲眼?看着脸颊逐渐变红,如同?熟透红软的?柿子,忽而觉得这话十分?顺耳。
确实如此,她爱慕于?他,自?然会觉得他与别人不同?。
他一时来了追根究底的?兴致,想知道?区别在?何处。
特别是?,与那个青衫书生的?不同?之处。
“你”
林知雀为难地哽住,绞尽脑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双颊愈发烧得厉害,趴在?冰凉石桌上给脸蛋降温,嘀咕道?:
“你别再问了,我不会再见他的?。”
听罢,裴言渊唇角的?弧度愈发大了,方才的?阴云驱散不少,望向她的?眸光柔和几分?,轻飘飘道?:
“我可没让你不见他。”
这话的?确不是?他说的?,是?这姑娘自?觉领悟到的?。
想必是?他刨根问底,她不小心说出心里话,生怕他看出昭然若揭的?爱慕之心,此刻羞怯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他在?她心里,肯定有一席之地。
否则,她不会心生爱慕,以致于?求他亲自?“教导”。
“你既然有了心上人,就不许朝三暮四。”
裴言渊矜贵地掀起袍角,端正坐在?她对面,语气看似不甚在?意,却无端带着不可抗拒的?训诫。
仿佛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理应好?好?悔过改正才对。
“我没有”
林知雀话说了一半,这才发现他似乎也误会了什么,耳根随之一红,执着道?:
“只要?他不负我,我此生唯他一人。”
反正她身在?侯府,只有婚约这一个指望。
侯爷虽不是?如意郎君,但只要?能履行婚约,给她想要?的?一切,她绝不会做出不轨之事。
她说得坚定无比,眸光中?像是?有着某种信念,无论什么都?无法撼动。
裴言渊十分?满意地扫过她的?面容,心情?不免又舒畅几分?。
大抵是?他多虑了,这姑娘信誓旦旦,没有一丝犹豫。
说明对他的?爱意一如从?前,从?未因别人而改变,亦无人可以撼动。
那个青衫男子,更是?想都?别想。
她只是?担心被辜负,才会左顾右盼,摇摆不定罢了。
“放心,你心上人他不负你。”
裴言渊顿了一下,望着她娇小玲珑的?身影,小声许诺道?。
他的?声音太过沉闷微弱,很?快就飘散在?春风中?。
林知雀神思恍惚,根本没有听清,眸光纯澈地问道?:
“二公子,你说什么?”
目光触及的?那一瞬,裴言渊不禁错开,望着寂寂墨竹不说话。
林知雀以为错过了要?紧事,这家伙嫌她反应慢,赌气不肯说,连忙较真地凑上去,围着他问个不停。
“告诉我嘛,方才没听到!”
裴言渊拧着眉心,莫名生出几分?侥幸,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是?可笑,幽幽道?:
“我说,上回教你的?,现在?可以考了吗?”
林知雀骤然噤声,支支吾吾半天,想尽法子拖延,却听他笑得深沉,道?:
“拖得越久,罚得越重?。”
29 、乖巧(上)
“你你之前未曾说?过!”
林知雀蓦然?抬起头, 莹润杏眸中?盈满惊诧,眉心紧紧蹙起,愤愤不平地挺起腰杆。
上回这家伙只说?, 这次学得不好,才会罚得更重, 从未说过拖延一段时日,也要加重惩罚。
尽管她趁着侯爷烫伤,心安理得地逃避这件事,也把他说的“考验”置之脑后。
可这也是留出时间,努力思忖解决的办法。
常言道,温故而知新, 她总要把他的“教导”领悟透彻,才能应付这对难缠的兄弟吧?
无论如何,时间久些情有可原, 他突然?改了规则, 怎么看?都不合情理。
裴言渊淡淡垂眸, 望着仅到他心口的玲珑身影,抑制住扬起的唇角, 漠然?道:
“嗯,现在说?了, 如何?”
娇小身影不甘心地睁着双眸,潋滟眸光在春光下流转,可触碰到他冷硬目光时,终究败下阵来, 讪讪嘀咕道:
“不如何。”
说?罢, 林知雀暗中?攥紧拳头,把衣角当做裴言渊不容抗拒的面?容, 毫不留情地揉搓一通。
直到衣料皱成?一团,如同哭脸般耷拉下来,她才稍感解气?,鼓起雪腮长舒一声。
规矩是人定的,而裴言渊便?是制定之人。
当初是她求他指教,盼着他的教导能有所?用处,能让侯爷履行婚约,如今依然?有求于他。
万一这回没学好,少不了再来请教,到时候他不答应,可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早晚要学以致用,权当有人逼她一把。
说?不准,还能尽早成?事呢。
她除了接受别无他法,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知道就好。”
裴言渊眼底闪过几分笑意,不过很快就遮蔽在阴翳之下,眉眼愈发幽深,手背上青筋微动。
其实历经两回“教导”,他已然?明白?,这姑娘是块朽木,雕琢的难度堪比登天。
他只能费心教授,步步深入,其余要看?她的悟性,需要一点就通的契机。
因此,上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