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林知雀越想越是懵懂,但感觉非同寻常,脸颊不争气地红了起来,磕巴道:
“这?、这?是在屋里,你干嘛随身?带着匕首?”
裴言渊动作一顿,眸光幽深地望着她,一字一顿反问道:
“匕首?”
这?话甚是好笑,他的竹风院还算安全,没必要带着匕首,也确实?没带着匕首。
他神?色凝重地向?下看?去,随即明白?了什么,眉峰不可抑制地挑起,唇角不禁勾起弧度,深深吸了一口气,幽幽道:
“是啊莺莺觉得,这?是为何?”
说着,他想到什么似的,一步步朝她逼近,将她抵在桌角,笑容更深了,正色道:
“这?把匕首快不快,不如莺莺亲自试一下?”
林知雀困惑地蹙眉,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匕首是否好用,他作为主人,难道不清楚吗?
再说了,她不熟悉这?些刀枪剑戟,就算是试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啊。
让她亲自尝试匕首,既耽误工夫,还耽误事情,为何他不自己来呢?
不过,今日一切都乱糟糟的,真要算起来,她不占理。
先?是闯进竹风院,昏沉地睡了一觉,再是胡言乱语,说出些自己都不明白?的话。
还还勾着他的颈,触到了唇间竹香,简直是荒谬至极。
换位想想,若有人这?么对她,她早就恼羞成怒,把这?人扫地出门了。
他对她容忍至此?,还替她保守秘密,已经?仁至义尽。
为了能将今夜一笔勾销,日后求他守口如瓶,她还要多加努力呢。
若是帮他试一下匕首,能够尽早达到目的,似乎挺划算的。
这?样想着,林知雀有点动摇,但直觉上依然觉得,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看?着她严肃认真的样子,裴言渊嗤笑一声?,悄然握紧她的小手,缓缓靠近坚硬匕首,诱哄道:
“今日帮了莺莺,现在轮到莺莺帮我了吧?”
58 、相对10(一更)
屋内蜡烛一寸寸燃尽, 光线逐渐晦暗,朦胧笼罩在二人?身侧,甜暖馨香在热意中飘散, 伴随着幽淡酒气,融入阵阵竹风之中。
林知雀的脊梁抵着桌角, 神思在跳动烛火中恍惚起来,杏眸吃力地眨巴几下,一时间有些发晕。
待到她回过神,双手忽而被人?握住,宽大掌心严实地覆于她的手背,温度滚热发烫, 循循善诱地引着她靠近匕首。
裴言渊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看上去坦荡直率,明?目张胆, 哄她的话语温柔耐心, 有理?有据。
但是敛起长?睫的瞬间, 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和期待,笑容愈发意味深长?。
像是压抑本性, 费心等待,看着羔羊放下戒备, 主动送入口中。
林知雀怔怔望着他,还以为方才一闪而过的眸光是错觉,懵懂无措地蹙起眉心,小手依然在他掌心。
尽管裴言渊极尽轻柔和缓, 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 下意识想要挣脱和抽离。
然而,她的手刚从掌心挪开一点, 裴言渊唇角立即凝滞,眉眼?压了下来,墨色眸子俯视着她,幽幽质问道:
“怎么,莺莺是不懂你来我往的规矩吗?”
听了这话,林知雀紧张地咬着下唇,思及纹理?缕缕相贴的薄唇,双颊蓦然红了起来,羞惭地错开目光,不甘地轻哼一声。
那时她是无心之举,现在想来甚是荒唐,心底十分懊恼。
她想过他会介意,会多?思多?虑,会用此事要挟,但从未想过,他竟然想让她赔偿和往来。
虽然看似非常简单,只是亲自动手,帮他试一下匕首而已;
但这家?伙是个登徒子,心眼?数不胜数,谁知道哪几个是坏透了的?
林知雀不乐意地摇头,小手不断往回缩,小心翼翼地偷瞄他的脸色。
这家?伙似乎很不满意,俊容黑沉地拉下去,方才的温柔褪去大半,灼灼如炬的眸光中尽是压迫。
她心下一紧,终究胆怯地停下动作。
如今有求于他,万一惹他不悦,将事情传扬出去,那就彻底完蛋了。
况且平心而论,裴言渊提出的要求,听着不算过分。
她并非第一次触碰那把匕首,若是如此便能息事宁人?,倒也不算吃亏。
想到这些,林知雀下定决心,不再犹豫纠结,咬牙忍住手上的动作,任由他攥在掌心,继续朝着匕首靠近。
见她妥协顺从,裴言渊暗中弯了唇角,紧紧握住温暖纤柔的小手,渗出一层薄汗,指节微微发白,青筋与指骨愈发分明?。
他眸光幽深地凝望着她,盈满趣味的神色中,平添几分莫名的郑重。
晚风从窗缝中吹拂而过,微弱烛火东倒西歪,将二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
本就黯淡的光线更加模糊,只能勉强看到彼此的面容。
裴言渊骤然加重掌心力道,凑近的速度快了不少?,沉重的呼吸屏在胸腔,悄无声息地把绵软小手放在匕首末端。
这时候,林知雀尚且有些发蒙,体内火炉蒸腾热气,在温暖小屋中闷得气短,神志随着烛光摇摇晃晃,不觉间涣散开来。
她抬眸对上裴言渊的目光,总觉得与从前不大一样,却说不上缘由。
还未等她想明?白,忽而有什?么东西塞在掌心,强硬撑开纤细手指。
隔着衣料轻轻描摹,此物质地坚硬,一只手握不过来,应该是匕首的手柄。
林知雀懵懂地用手拿住,双手合在一起,才彻底将它裹在手心,不知所措地摸索几下。
出乎意料地,她并未碰到刀剑的凌厉锋芒,这把匕首似乎套在刀鞘之中,通身上下严丝合缝。
她满脸困惑地抚摸刀鞘,好奇地自上而下揉捏,指腹稍稍使劲,隐约能触到纹路,暗暗认定刀鞘的材质定是上乘。
不仅坚实硬挺,恰到好处护着匕首,还颇有弹性,不会太过硌手。
最奇特的是,它竟能穿透人?体的温度,捂得温热发烫,仿佛燃着炭火,像是真?正的血肉。
林知雀微微蹙眉,虽不知究竟是什?么,但没有细细思索。
毕竟是他随身带着的匕首,定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刀鞘自然要好一些。
兴许是牛羊的皮毛,亦或是手感上好的狗皮,总之是她未曾见过的东西。
不过,这些与她并无关?系。
她依然记得,裴言渊让她试一试匕首,仅此而已。
林知雀嘟起樱唇,一头雾水地摩挲着这把匕首,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既然要拿来试手,那最先要做的,就是从刀鞘中拔出来。
不过奇怪的是,刀鞘与匕首好像连成一体,她摸了好几遍也找不到缝隙,更不可能拔出来了。
她茫然地双手握住手柄,用上为数不多?的力气,摩擦着向外抽动,却还是无甚效用。
林知雀指节发软,手指费劲地打?着颤,苦恼疲惫的坐下来,蓦然一阵恍惚。
明?明?她很是清醒,非常清楚地知道,现在要替他试一试匕首。
可脑子不受控制地一片混沌,体内火苗像是浇了一桶油,熊熊烈火悄然升腾,气血翻涌着吞噬理?智,再次难受得仿佛回到了厢房。
林知雀皱着瓷白透粉的小脸,急切地又试了几次,仍是拔不动手柄,迷糊地撑着眼?皮,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