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顿了顿,他又莫名其妙很多余的补充一句:“味道怎么样?”
然后他收到周决明的回复,对方看着他表情依旧淡。但看向他的视线蕴着认真意味,出口的话也非常诚恳:“挺好吃,谢谢你。”
江诫没察觉到自己心情微妙的好了起来,他只是冷淡的嗯了声。
两人差不多同时放下筷子,这是这段时间江诫吃的最健康合理的一顿晚饭。
周决明起身要收拾餐盘,江诫下意识拦了拦:“我来吧。”
周决明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事。”
江诫发现自己似乎养成个莫名其妙的习惯,每次周决明这样认真的跟他说着话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拒绝。昨晚生病去医院是第一回,今天又是一回。
他又坐回客厅,拿出自己今天拿回来的那包药放上茶几。
种类过多,每种药用法用量还不同,他坐在沙发上仅是将它们拆开来放到一起,就有小堆。
十来分钟后,江诫已经再次打开电脑,周决明都还没从厨房走出来。
他听见厨房里抽油烟机的细细响声,透过厨房半开的门看见周决明隐约模糊的背影。
然后江诫闻到了姜片的辛辣暖味。
他放下电脑,拿着空水杯走到厨房,周决明靠着厨台在看手机,江诫接了杯水。
看向灶上煮沸的橙色汤水,想起昨晚的周决明,他问了句:“感冒了?”
周决明从手机上收回视线:“没有。”
江诫心里又生出点冷。
他算是发现,周决明这个人看起来柔和平静,总是挂着浅淡的笑,一幅好接近好相处的模样。但他内里却竖着厚重的钢铁城壁,无法穿透。
他有些奇怪和无力,周决明以前是这样的人?
江诫坐在沙发上,视线放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却半天都没有动作。
他发现现如今,自己但凡想要回忆起曾经周决明和他有关系时的模样,第一跳出来的都是眼前和他相处的这个周决明,这个外表柔韧内里锋利的周决明。
现今的周决明,强烈的像是已经把自己的过往全都覆盖似的,寻不到丝毫。
眼前的电脑屏幕上,热榜突然有了较大的变化,江诫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重新看向突然升起来的几个新词条。
梁则将不再与飞天续约突然升上榜一,之后跟着的是有关梁则的几个词条。
梁则算是飞天资历最老的那一批人,几乎是跟着飞天一起出头同步发展起来的,有实力熬得住,低调又认真,最终在自己38岁那年获得了国际上最有含量的影帝奖杯,实至名归。
那年他捧回奖杯,国内外的采访记者都在猜他会不会脱离老东家出来单干,毕竟他的咖位摆在那里,再给人打工实在是有些不符合他本身的档次。
记者当然也问到梁则面前去,红气养人,那年38岁的梁则意气风发,在镜头前笑的格外有魅力,他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没有飞天,就没有如今的我的一切。我自然会与飞天共进退。”
他话落,镜头随着他的眼神切到了台下嘉宾席。那年江朝海40,西装革履的坐在一群影视明星中也完全没有逊色,反而因为自身的高位有种独特的韵味。他对着视频抬起眼皮,淡淡笑了下,成竹在胸的模样,是那年媒体镜头下十大经典片段之一。
可以说梁则的存在也即是飞天品质的一种保障,是飞天的最强盛的王牌之一。
多年风雨过来,梁则却在这个风口上宣布不再续约。
他影迷众多,粉丝跨度极大,在国际上都是响亮的人物,但为人处事又一直低调内敛。所以关于梁则的消息甫一出现,与昨天江朝海绯闻的影响力根本不是同个重量级。
江诫眼睁睁看着梁则不续约的词条在一分钟之内阅读量翻了个百倍,也点了进去。
里面说,梁则不仅不再与飞天续约,也不会再与别的公司签约。他的工作室代理他发言,说“梁先生表示未来几年,想给自己多点沉淀的时间和空间…”
梁则是个极其认真的热爱表演的人。在如今这种浮躁的快节奏社会下,他一年最多也就能磨一部电影出来。在圈里众人中间,已经算是最不需要的那批人。所以他今天这番表述,究其意思便是他会在未来几年处于半退隐状态…而他现在已经43岁,并不年轻了。
并且这个时间点,恰好是在这风口浪尖,在昨天江朝海的事情刚曝光出来的今天…江诫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季青越不仅是想把陈跃谦干干净净的择出去,还想全套的还给江朝海一份大礼。
江诫正在思考季青越要铺垫到什么时候才会放大招。
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和暖的房间里响了起来,江诫下意识抬眼看向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周决明。
周决明换了身衣服,黑色运动套装,江诫从未见他这样穿过。
周决明还是个大学生,但这样的运动套装穿在他身上,不仅没有将他活力的那面挑出来,反而有种被黑色压住的沉。
周决明从房间出来,视线也没往江诫那边扫,直接往大门那边走。
江诫余光扫到对方的行动轨迹,其实下意识的想问一句,甚至期待周决明看见他会主动说一声。但周决明并没开口,动作顺畅的直接换鞋开门。
而江诫想到自己不断在对方那里碰的软刺,也就没张开嘴。
门被合上的声音淡淡响在耳边,江诫盯着门无意识的看了会。
有种无力蔓延而来。
他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白光发呆。
从小到大,期望变成失望,他早已不再苛求亲情。
好不容易遇到个陈跃谦,他终于有了友情,想要与之发展成爱情时。对方却转身就有了自己的恋人,自然再与他毫无关系。
而在察觉到周决明的想法后,江诫不得不承认,那天晚上在巷道,他就是故意要拖上对方的。江诫不缺钱财,就算脱离江这个姓氏,他也能过的不错。
但他的潜意识里,那种可怜的想法,就是在促使他靠近,靠近落日海边那个对着刚救起来的小孩温柔安慰的周决明。
无数次的期望,终究累积成失望。
江诫长出口气,停止了自己这种矫情的想法,他拿出手机,给梁则的私人号码去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都没人应,江诫看向电脑下方的时间,8点多,猜测对方是不是已经休息。
然后那边就有男声响起来,语气平淡,也没有出事的急躁:“喂?”
江诫与他同时出声:“是我,梁叔。”
那边微妙的顿了顿:“噢,是小江。你打过来电话,是要来劝我的?”
江诫站起身,走到窗台边,看向楼底交错的昏暗巷道:“当然不是,梁叔。就算要劝,我也是劝你早点解约,而不是自然断约。”
那边叹了口气。
“梁叔,怎么突然就想通了?”江诫低低的问。
梁则似乎是淡淡笑了下:“我早就想通了。”
梁则对江朝海的莫名感情,江诫大概是第一个察觉到的人。
很多时候,不用多说太多的话,一个眼神、一种情绪,就什么都表现出来了。
江诫又有点想抽烟,但他的睡衣兜里,什么都没有。他无奈的放下手,在窗玻璃上无意识的滑了滑:“江朝海不值得。”
梁则又笑了下:“我当然知道。”
“梁叔,你不必为他那种人放弃自己的事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