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两个民警死死皱起眉头,反问道:“你不春耕吗?”
颜建设愣了一下,赶忙使劲儿点头,“要要要,我马上就去干活。”
说着他就稀里糊涂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锄头锄头,我的锄头在哪儿来着?”
因着找不到自家锄头还抢了过来看热闹的村民的锄头。
瞧他浑浑噩噩跟宿醉似的,民警大喝一声,“回来!”
颜建设立马跑过来,身体比脑子都快。
民警看他这样真的想一拳揍过去,烂泥扶不上墙,好在他们还没忘记身份,硬是给忍了下来,问道:“昨晚到现在你有没有见过李美华?”
“李美华?”颜建设一脸茫然,下意识地摇头。
刘翠凤一开始躲在房门缝隙偷看,见民警不是找他们家麻烦的才敢跑出来,紧张地抓着颜建设的手说道:“没有没有李美华已经回娘家很久了,她连孩子都不要了,怎么可能会回来!”
颜建设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也跟着说道:“她没回来,她要是回来我们家不会这么平静,就她坑我的那些事,我们不打一架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昨天我家可没闹出动静。”
民警虽然相信了颜建设的话,可还是在他家转了一圈,又调查了一下附近的邻居,确定人真的不在凤口社才准备离开。
颜建设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警察同志,李美华她犯啥事了?”
两个民警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颜建设赶忙说道:“我我我我们还没离婚呢”
民警这才不耐烦地说道:“她偷东西,有人报警了,要是你们这边有人见到李美华一定要第一时间去派出所告诉我们,包庇的话也是要罚的。”
颜建设和刘翠凤猛吞了吞口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目送民警离开,众人皆是唏嘘不已,这会儿有人刚颜建设说道:“你娶的那都是啥玩意儿?搅和了我们村还不算,连娘家那边都出事了,啧啧啧也不知道你是啥眼神!把锄头还我!”
颜建设这才发现他还扒拉着人家的锄头呢,想要还回去,发现一只手竟然有些使不上劲儿。
村长看得连连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建设啊,你家的地翻了吗?下种了吗?不种地的话今年的公粮怎么交?你跟你娘吃什么?”
颜建设还有些懵。
村长摇摇头走了,不再管他的破事。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颜建设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嘟喃道:“吓死我了!还以为警察连种地都管”
刘翠凤直直地看着他,道:“家里的米缸没米了,地瓜也吃完了,还有一些咸菜疙瘩,今天咋弄?”
颜建设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跑去刘翠凤的房间,掀开米缸一瞧,里面真的见底了,剩下的压根不够他们娘俩今天吃,家里空得连耗子都嫌弃。
他自己也没招了。
刘翠凤垂眸道:“建设啊,你给我钱吧,我去村里跟人家买一点。”
颜建设怔住了,对上刘翠凤的双眼下意识地转移视线,心虚地说道:“钱都用完了”
这个回答似乎在刘翠凤的意料之中,她难得平静地说道:“那就想办法去借,等地里的粮食收了再还。”
颜建设不想下地,他压根就没打算种那些地,可这种话他不能说,一旦说了不管刘翠凤怎么疼他,他都要被揍的。
看刘翠凤转要走,颜建设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妈,要不先去我二哥那边拿一点,我的二百八都被他拿去做手术了,等他回来我就有钱了。”
刘翠凤却转头幽幽地说道:“要去你去,你们兄弟的事我不管了。”
按照她以前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可这回颜建党差点死了把她吓到了,再加上村长那边当着所有村民说的那些话她可没忘,所以即便知道颜建设现在很难她也不打算再去找大房二房闹。
“妈!你是二哥的亲妈,你去他不会说什么,我去的话万一他知道了生气又报警怎么办?”颜建设不情愿地嘟喃着。
刘翠凤却不为所动,把颜建设给气得鼻子都歪了。
现在颜建党家一个人都没有,翻墙过去拿东西易如反掌,可有了李美华偷东西这事打死他都不敢在这种风口浪尖上作案,纠结了好一会儿,他只能跑到颜建军这边借粮食,哪知道差点被颜建军用棍子打出来。
颜建军对颜建设可丝毫没有手软,打得颜建设嗷嗷叫,颜永福在屋子里听得一清二楚,可他现在也没招了。
最后颜建设挺着一身伤被颜建军压着去了地里,颜建军就在边上那块田干活,一边干活一边监督颜建设。
颜建设刨两下土嚎两声,一会儿腰酸一会儿腿疼一会儿要喝水。
最后颜建军忍无可忍,过去又把他揍了一顿才消停。
教训颜建设
接下来几天颜建军发狠了,只要他下地颜建设就逃不掉,就算正在玩牌也会被武力镇压到田里。
颜建设虽然怂,但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两三次后他也火了,真跟颜建军干起来了,还拿了武器,本以为这样颜建军就会知难而退,谁知道颜建军狠起来比他还厉害,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打得得颜建设骨头脱臼。
随后狠厉地命令颜建设那群狐朋狗友送颜建设去卫生院接骨。
一群人都以为颜建军这是气疯了,也不敢拒绝,把颜建设送到卫生院就赶紧跑了。
颜建设一直喊他们都没一个留下来的。
治病要钱,他连饭都吃不上了上哪儿弄钱看病,可尽管这样也要治啊!他眼巴巴地看着卫生院大门,希望下一秒能有人出现帮他,可等到医生都下班了也没个人影。
这一天他先是空着肚子打牌,又被颜建军打得遍体鳞伤,最后还被“好朋友”抛弃,现在饥肠辘辘在卫生院,没钱治病,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这一刻他才体会到那种众叛亲离的滋味。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底涌上来,他开始慌了,呜呜大哭。
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在空荡荡的卫生院大厅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值班的医生护士见了都要过来问两句。
可素来没脸没皮的颜建设这次竟然罕见的没有把情况告诉别人,可能他还要点脸吧。
就这样他哭了好久,腿肿的越来越厉害,疼得又开始掉眼泪,迷迷糊糊中他裹着衣服蜷缩在长板凳上睡了过去,等他醒来已经能看到晨曦的微光了。
身上不知道啥时候被人盖了一件打着补丁的破袄子,他有些迷糊的撑起身子,发现身侧有个阴影,抬头一看,顿时把他激动坏了,“大哥!”
颜建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别叫我大哥,我没有你这种混账弟弟!”
“大哥,我知道错了”颜建设服软,可怜兮兮地低下脑袋。
颜建军气不过又重重打了他脑袋一下,质问道:“错什么错!你有什么错!是我倒霉跟你做了兄弟!真他妈的晦气!”
颜建设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颜建军又继续教训道:“你以为我乐意管你啊!要不是怕被你连累谁在意你要不要干活!现在老二已经这样了,以后你也别想指着老二那边还能帮你,老三你敢去求吗?敢吗?
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爸妈最偏心你到头来倒是把你养成了废物,连村里七八岁的孩子都比你强,人家至少还知道帮家里干点活,春耕拔点杂草,秋收捡点稻穗,你呢?你干过啥?
一天天就知道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