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聊到正事儿,许默也放下筷子,跟周肆提议让他先考察考察,说最近行情不是特别好。
两个大男人聊公司、聊股票、聊市场,俩姑娘大眼瞪小眼,最后沈妍瞄了眼夏竹手边喝了大半的茶杯,率先开口:“竹儿姐,你今天?不对?劲。”
夏竹一口青菜差点噎喉咙,她眨眨眼,满脸懵逼:“我哪儿不对?劲。”
沈妍探究地看了眼夏竹,有?些模糊:“我也说不清,就?是觉着你不对?劲。”
夏竹挑挑眉梢,咬着青菜头否认:“没有?,你看错了。”
沈妍半信半疑:“真?没有??”
夏竹举手发誓:“真?的……”
聊着聊着,周肆突然问?了句:“许叔最近没找你?”
夏竹也不动声色放下筷子,余光落在神色散漫的许默身上。
许默不愿聊这个,沉默摇头,换了话题。
夏竹没听?见想?听?的,撇撇嘴,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咽下心里的疑惑。
一顿饭吃到尾声,各自回家。
沈妍约夏竹明天?有?空一起看电影,夏竹歉意地笑了笑,说过两天?围读剧本,她改剧本,恐怕没时间。
沈妍也不勉强,问?了几句她的新?戏,说后面有?机会去探班。
夏竹欣然答应,说拍摄地在青甘一带,要?有?可能,去那边待几天?旅游旅游也行。
出了四合院,夏竹当着周肆俩的面儿,装模作样?地跟许默搭话:“麻烦您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去。”
周肆听?了,一个劲地笑,说他俩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连一旁站着的沈妍都忍不住皱眉,只是她想?的是,明明四哥在饭桌上还给竹儿姐斟茶倒水,怎么这会儿这么疏离?
许默见她扮上瘾了,无声瞥了她一眼,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上车。
夏竹钻进车厢还不忘跟许默说谢谢,那姿态好似在说:“我就?是把你当司机,别想?多了。”
直到驶出胡同,看不见周肆夫妻了,夏竹才?没骨头地瘫在座椅里,满脸疲倦地吐槽:“妍妍眼尖,差点就?瞧出来了。”
“要?不是我机灵,恐怕她都问?出底细。要?让三哥知道,整个大院都知道了。我爸要?是知道我偷偷摸摸把证儿领了,估计得把我腿打断。”
许默静默地望着毫无形象的夏竹,想?说她的把戏太幼稚。若不是周肆夫妻俩因为他俩几年前的事儿闹得太大、太狠,恐怕不会主?动联想?他俩的关系有?可能更近一步,否则今日早露馅了。
过了这么多年,他以为她成熟不少。
走?近了才?发现,还跟从?前一样?单纯,只不过是前段日子装得太好,以至于他都骗过去了。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夏竹瞥了眼导航,见方向是往定慧寺那边走?,夏竹撇撇嘴,陡然开口:“你不是要?回大院?”
许默不紧不慢道:“先送你回去。”
夏竹抽了张纸巾,撕成几条不停摆弄着,过了会儿,她说:“直接回大院吧,我也回去。顺便看看我爸。”
许默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改了导航目的地,径直开向公主?坟附近的大院。
吃饱喝足,困意袭来,夏竹眼皮阖着阖着就?睡着了。
她睡眠浅,隐约能听?见外界的动静,只是眼皮沉重得睁不开,摇摇晃晃中忘记了要?说什么。
一觉睡醒,已经到大院门口的街道。车子停在马路边没熄火,打着双闪。
夏竹迷迷糊糊爬起来,松开安全带揉了揉眼睛,视线溜达一圈,发现许默站在树下抽烟。
这块有?两颗路灯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光线昏暗,他身形隐匿在暗色中,自然而然蒙上了一层清冷的色调,指间猩红的烟头成了唯一的亮色。
夏竹脑袋晕晕沉沉,她揉揉酸涩眼角,推开车门走?下去。
男人听?见动静,侧过脑袋望向发声处,嗓音低沉问?:“醒了?”
夏竹慢慢走?到许默面前,抬头看向他,夜色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夏竹却敏锐地觉得他此刻心情不好。
她搓了搓手指,低声问?他:“你不高兴吗?”
许默顿了下,掐灭烟头,声音里透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怎么会。”
夏竹咬了下嘴唇,神色认真?问?:“那你跟我结婚会后悔吗?”
男人静默片刻,上前一步,与夏竹隔空对?视两秒,给出答案:“不后悔。”
刹那间的笃定与自信,令谁都动容。
僻静、幽深的二楼书?房, 许默已经罚站了快两个小时。
许代山刚上?任,工作繁忙、杂事冗多,从许默进门那刻到现在, 一直在打电话、看文件, 联系明天?的行程。
老实说?, 许代山的长相跟许默有三分相似, 两人走出去不会?有人怀疑他俩是不是亲生父子。
几年前许默跟许代山一起出席一个活动, 一个商业合作伙伴想要巴结许代山,对着许默打量两眼, 最后毫不吝啬地夸赞:“真真是虎父无犬子。令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满腹经纶,深得?许老的真传。”
天?知道拍马屁拍到马蹄到底是个什么?丑相,那段时间许林刚惹了?祸,许代山派秘书?去处理?完,还遭了?不少非议。
亲子?被前妻养成废物却又不能怪罪谁,一个养子?却优秀得?令他警惕, 怎能不说?这老板眼拙,拍马屁之前没做功课呢。
许代山的脸色当时便阴沉下来, 没等对方敬完酒便甩脸走人。
人老板吓得?一激灵, 等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对方想要补救却又害怕弄巧成拙, 反倒是留下善后的许默同老板无关紧要地笑了?下,好心提醒:“您拍错对象了?。”
“下回碰面儿可千万别扯上?我。免得?遭遇无妄之灾。”
老板十分感激许默滴水不漏的处理?方式,连说?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一定拉一把?。
许默笑着拒绝, 回了?句:“顺便的事儿, 甭放心上?。”
屋内灯光开得?很暗,只留了?一盏台灯。
昏黄的光线洒在书?桌, 照射范围圈成一团弧形,刚好能看清许代山的脸。
他今年五十有二,却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长相偏斯文那一挂,若不是知晓他做什么?,恐怕会?误以为他是教?书?先?生。
表象看着像体面、能听实话的人,私下却脾气暴躁、做事狠辣。这些年的铁律惹得?下面的人纷纷不满,却又不敢反抗。
许默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没动,只时不时看一眼书?桌上?摆放的那份白底黑字的文件。
两个月前,许默曾在文琴那里看到一份一模一样的,且知道了?里头的内容。
不得?不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许默也能理?解许代山的做法,只是有时候太过火了?。
一个接一个的应酬终于结束,许代山取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角,终于想起书?房里还有人在。
他重新戴上?眼镜,面色严肃地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瞧见他那张与他死去的三弟七八分像的脸,再看看他这一身刚正谦逊、不卑不亢的姿态,着实甩了?许林十条街不止。
这是第?一次,他以仰视的视角看许默。也是第?一次发现,这孩子?已经长得?很好。
前几日他参加一个会?议,中途休息,有人凑上?来夸他这个「儿子?」如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