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只见他迅速地掏出匕首插进打更人的肚子,再把匕首拔出来,带出尚有温度的血。
楚含棠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
虽然她闭着眼,但也能清晰地听见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肤的声音,打更人连求饶的声音也没能发出。
要是她在大街上就想把男子带走,恐怕也会提前落得这个下场。
幸亏没有鲁莽行事。
即使知道这段剧情是必须得走的剧情线,而死几个炮灰也是不可避免的,楚含棠此刻还是忍不住为那个打更人默哀。
但她此刻的处境显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不小心下场也一样。
而女子慢悠悠地收回了笛子。
她走到男子面前,让他低头,在他唇落下一吻,一个是俊俏年轻的脸,一个是容颜千疮百孔的苍老脸。
男子任由女子亲吻。
就连他的表情也没有发生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楚含棠偷瞄了一眼。
感觉怎么看都怪异,此时此刻无比想逃离现场,这种能令人短暂地丧失意识的毒果然厉害。
她感觉自己在看一位老太太辈的人跟一位能当她孙子的人亲昵。
女子结束了这个浅浅的吻,抬手抚摸着他秀气的五官。
几秒后,她感叹道:“这是你欠我的不是么,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得留在我身边,你说过喜欢我的,你说过喜欢我的……”
男子没有自己的意识,自然是不能回应她的。
女子也不在意,“可我还是想以最好的样子面对你,也罢,你把她带进里面去。”
楚含棠立马闭上眼睛。
男子朝她走过来,又扛到肩上。
楚含棠这才实在是忍不住了,干呕了一声。
女子拦住了他,再次挑起她的下巴,笑道:“原来你还醒着,我看看,睁着眼的样子更好看,更符合我的心意,我喜欢。”
尽管以貌取人不太对。
但对方顶着一张千疮百孔般的脸对着楚含棠说话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想闭上眼睛。
楚含棠忍了忍。
可忍不了了。
她问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位……姑娘,你是想要我这张脸是吧,可我是个男的,是个男的呀,你下半生要用一张男人脸么?”
楚含棠想拖延时间。
女子却轻笑,“美人皮是不分男女的,好看便可。”
“况且……你长得也不是那么的男人。”她没有在意这一番话会不会给一个男人造成心灵上的伤害。
“我喜欢你的长相。”
跟男人说他长得不是那么像男人,和跟男人说他不行是没什么区别的,完全是践踏尊严。
不过楚含棠也无所谓。
因为她压根就没有男人的尊严。
楚含棠干脆利落闭上嘴了。
知道了自己无法劝动此人,挣脱着想从男子的肩膀上下来,女子却抬手压住她的手臂。
“小公子。”
女子的声音跟她的容貌是两个极端,“小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了。”
声音真的很好听。
楚含棠情不自禁地看了看她。
女子留意到楚含棠的目光了。
她另一只手碰了碰自己凹凸不平的脸,淡笑,“你也觉得难看吧,吓到了?别怕,死人是不会怕的。”
楚含棠冷静下来问:“我没有怕,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女子看她的眼神若有所思,含着嘲讽,“你这是想拖延时间?”
“我只是好奇罢了。”
楚含棠就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谁知,女子脸色一冷。
她压着楚含棠手臂的掌心不由自主地加大力度,“与你何干,休要再问,否则我弄哑你。”
显然是被人戳到了痛处,回忆起不好的事情了。
“我说到做到!”
都快要死了。哑巴不哑巴有那么重要么?楚含棠很想反驳。
女子又冷笑道:“像你这等容颜的人应该从不缺女人喜欢吧,你又怎么会懂得我这种人的痛苦。”
楚含棠安静了,说太多适得其反。
女子看向男子,声音变得温柔,“把她带进去,若是反抗,直接杀了,反正都到这里了,就算取脸时已经死了,也还算新鲜。”
男子遵循命令把她扛到房间里。
然后他一点儿也不温柔地把楚含棠抛到一张硬床板上。
硬床板旁边摆着泛着寒光的大大小小刀刃,有点儿像现代的手术刀,一盆水倒映着正在燃烧着的烛火。
怎么办?楚含棠又问自己。
女子直到现在还没进来,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只有男子守在她身边。
楚含棠一想坐起来,他就举起一把前不久才将打更人封喉的匕首。
她迫于形式保持着躺着的姿势,小声地问:“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名字?”
男子毫无反应。
她并没有放弃,“我知道你叫什么,你叫柳之裴。”
他听到柳之裴这个名字的时候,涣散的瞳孔有一瞬间的聚焦,但很快又消失掉了。
楚含棠发觉了这一改变。
她连忙又叫了几声柳之裴。
他握在手里的匕首“哐当”掉地,痛苦地用手捧住脑袋蹲了下去,问道:“柳之裴是谁?”
“你,你就是柳之裴。”
楚含棠快速地从硬床板上起来,扶起男子就要往外跑。
一道纤细的身影措不及防地掠到敞开的房门前。
豆蔻色的指甲划过门板发出刺耳的声音,昭显着女人此时此刻恶劣的心情,“你们这是要往哪儿跑?”
女子目光落在男子脸上。
话却是对楚含棠说的,充斥着不可忽视的威胁愤怒。
楚含棠不得不后退两步。
只见女子拿出了笛子,红唇微张又吹起了一首曲子。
男子脸上的痛苦与纠结表情瞬间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之前的面无表情和呆滞。
糟了。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楚含棠努力地回想原著里池尧瑶是怎么样治好他的,针,好像是用针灸,可她不仅不会医术,这个时候到哪儿去找针扎人?
女子吹完一首曲子后循循善诱地道:“杀了她,杀了她。”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男子忽然倒地不起。
楚含棠举起了木棍。
她第一次砸人没什么经验,似乎把人脑后勺还给砸出血了,但这也是紧急情况之下采取特殊的办法。
可就算没什么经验,她也确定他只是被砸晕了而已。
人还有呼吸的,胸腔在起伏。
女子看见男子被砸出血后表情立刻变得更加狰狞,扔掉笛子,像疯了般地扑向她。
机会都是留给有理智的人的。
楚含棠侧身躲开冲出房间。
跑到院门才发现院门不知何时被上了铁锁,她看向院墙,太高了,没东西在下面垫着肯定爬不上去。
在女子也追出院子之前,楚含棠迅速地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她屏住呼吸一抬头便看到了坐在屋顶上面的谢似淮。
他居然也在?
谢似淮手托着下巴,无辜纯良的一张脸沐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