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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方丛心下不自在,时隔多年,再把久远的伤口拿出来晾晒,何必搞得这样伤怀。

她泪眼朦胧的笑笑,戏谑道,“你那个朋友真的讲话太酸,一个大男人那么爱装文艺调调。他能看得见谁的灵魂?能看见才糟了。”

那时候觉得是极度贬低她的评价,后来发现不过是香港女师太信手拈来的一句,她早就释然了。

廖驰咽了咽口水:“我以为,你不介意。”

当着别人的面,她一向矜持寡言。即便最后两人没有走到一起,廖驰多年后仍认为,她最难能可贵的是,长时间里对他一句抱怨也没有过。

后来,他想,方丛是真的适合律师这个职业。要么惜字如金,要么讲话只基于客观事实,从不会渲染夸大或者博取同情。

她不会,也做不来。

以至于廖驰一度以为,她的心是石头做的,不知何为脆弱。最像一块捂不热的花岗岩,美却最坚硬。

想到这里,廖驰苦笑:“如果当初你像这样,对我哭哪怕一次,我什么不能答应你?”

她向他要的,历来也不多。方丛摇头:“我是摇尾乞怜的小狗吗?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再次叹气,终究是两人思维迥异。

感情又不是工作,只有解决问题这一个目的。

“那天打电话的时候我是气着了,所以话说得有些混账。”

他摸了摸鼻子,笑着问她:“不过,你方大律师的口才呢,气势呢?”

“前几天还当着一屋子的人讲案例,说你一句,你不会骂我——睡过两次不算有关系,那没关系你睡什么睡?凭什么睡了一次不算,还来第二次,你昏了头了?”

方丛破涕为笑:“我又不是无赖。”

“是啊,我才是。”

大学的时候,她就是这么无赖地被他追来的。

“那是气话,我等着你问我,提也是你提的,人也是被你带走的,你穿上裤子不认人,渣男不渣男,猥琐不猥琐?”

方丛低下头,要约是一回事,既成事实是另一回事。

不全是他提议的缘故,“是我自己,鬼迷心窍。”

“鬼、迷、心、窍……”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廖驰嘴里重复了一遍,忽然想到某种可能性,眯了眼睛问她。

“道德上,还是心理上?”

方丛竟然听懂了:“什么呀,我……没有男朋友。虽然即便是一夜情,也不用谁来jud我,但……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亦同样。”

廖驰泰然自若地回答,“所以,只是自然而然地发生,我不觉得,那两晚有什么不好。”

成年男女,你情我愿,什么酒后乱性,什么鬼迷心窍,都算不上。

他不保证面对她一定理智,但越轨乱来肯定不会。

话说得太满,他的手指在床单上弹动两下,眼尾挑起,斜斜地扫过来。

“当然,如果第一回,你能多等我一会,一定可以更好。”

这话太暧昧,方丛说什么都不对劲。

她两颊晕红,金黄色的灯光映照之下,眉眼间一抹艳色掠过,水波流转。

对他少有的去而复返,和刚才的一番推心置腹,方丛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时间真是神奇,你变了很多。”

廖驰故意挑刺,压着嗓子问:“你说哪方面?身体素质吗?上学那会年轻没得说,但现在我也没骗你——别小看三十岁男人的体力。”

……

“多年不见,激动得过了头。那晚还喝了酒,也影响状态。”

方丛羞恼难当,男人骨子里争强好胜,这个话题他还过不去了。

“……你那晚应该给我一次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

“第二回,不是证明了嘛。”方丛头朝里,咕哝道。

廖驰直勾勾地盯着她,这种不清不白的话,他偶尔说说,但她脸皮薄从来不接。

今天……

“你觉得证明了?”

方丛歪着上身往床里挪,一个字也不给,反手去关床头灯。

没一会儿,廖驰俯低上身追过来。

“可是,怎么办,我还想再证明一次……”

气息交织,他湿热的双唇先是柔柔地轻啄,逐渐加大力道,裹住她的唇角研磨。

他吻她了……那么温柔以待的缠绵,方丛心里的防线一下就瓦解了。

脑海里霎时充满了过往的影子,早接晚送舍不得她辛苦的他,对她视若珍宝捧在手心的他,分离时紧抱不放的他。

她的手臂抬起,轻轻地搭上他厚实的背,两手挽住。

廖驰短暂的离开她的唇,抚着她的眼角把泪痕擦干,对上她迷离的眼神。

“这次我轻点,你可别哭了。”

他的动作果真格外细致,伏在她并不丰腴的上身,亲咬了很久。

右手划过她的腰,再滑下去,指尖翻动,挑逗她的感官。

足够情动之后,他贴着她耳根问了一句,方才放纵自己,用力地策马而入。

水乳交融,过电一样冲击她最羸弱的核心。方丛忍不住呻吟,破碎的不成音调,还没溢出唇就被他深深吻住。

他的节奏舒缓而漫长,但每一下实打实的闯进了水底最深的沟壑,搅动到她全身跟着紧缩颤抖。

酸得无以复加之时,她抬腰想换个角度承受他,被他握住制止。

“腰疼就别乱动,我来。”

……

第二天上午,是投资部和公司另一位副总的访谈。

小穗听廖驰上来先和俞总谈笑风生,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心说他们关系有这么好?

应该没有。几次会上俞总可是神出鬼没的很,没有为廖驰说过一句话,站队站在哪一边很不好说。

人比周总随和多了,怪不得小穗几位同事提起他来叫他“隔壁老俞”。

不知是戏称他为人好说话没架子,还是戏称他会作壁上观,一有分歧就在中间地带打打酱油。

俞总言谈间对廖驰很尊重,会议开始前非要开视频,说汇报工作不让领导看脸怎么行。

礼貌起见,小穗也开了摄像头,全程看到俞总胖乎乎、弥勒佛似的微笑。

他很配合,对投资部的期望也没说出什么有指向的建议。

听起来只全心守着自己生产的一亩三分地,对公司的其他安排没有想法,也不懂。

小穗边听边写会议纪要,一页文档都没填满。

开完会小穗去做午饭。最近她做饭的兴致大涨,简直膨胀到了历史最高点。

昨天她送饭早了半个小时,周望川破天荒的在阳台上抽烟,正撞上她吃力地提着几个饭盒出来。

他熄了火马上伸手来接,嘴里推辞:“不用这么多。”

“每份分量都不多,只是我怕串味,没装在一起。”

好久没有面对面说话,小穗强忍着内心的欢呼,和他聊了几句天。

辣的吃了有没有不舒服,青菜会不会太素,改天换个西餐好不好。

周望川一一回答,他的反馈不再冷冰冰,态度上熟稔了不少。

吃了好几天她的饭,美食当前,玩笑她也敢开了。

小穗问他:“你看,我们口味多一致,你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

“早请你,你不吃啊。总是回绝我,难道是泡面的魅力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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