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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我不太理解: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告诉你吗?

靳重点点头,他认真地说:“世界上不会有其他人比许钦言的心还冷硬,我在他那里碰了个钉子,总得来你这里碰碰运气吧。”

我觉得靳重要么是缺爱,要么是真的傻:你明明知道许钦言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掏心掏肺?

靳重沉默了很久。

我都不指望他会给我什么答案,正在心里思考该用什么合适的理由把他打发走时,他开口了。

“可能是因为我对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吧,”靳重的目光有些放空,提起许钦言时,阴郁的气质散了不少,整个人都显得干净了许多,“作为唯一一个参与过许钦言大半个人生的那个人,我已经很幸运了。”

我努力去理解他这番话,发现自己没办法共情。

“是我的错”

可能是注意到我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的眼神,靳重摸了摸鼻子:“你又不懂。”

我在心里想,我当然不懂怎么会有人为了另一个人做到这种份上,还会用一副心甘情愿的态度去对待这件事。

靳重深吸口气,他不太想让话题一直在他和许钦言的关系上打转:“许衷没回许家吃年夜饭,是不是因为你?”

我耸了耸肩,给了个语焉不详的回答:我没办法完全保证会是这个原因。

靳重皱起了眉,他看上去有些焦虑,连带着看我的眼神都多了两分凶狠,阴毒而冷漠的视线直勾勾地停留在我的脸上:“我就不该过来找你,问你跟问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你们给不了我答案,也没办法黑许钦言什么助力,我怎么会想到要过来找你呢?”

我看着靳重蓦地苍白下来的脸庞,他的眼白上有几缕红血丝,泄力时看着格外疲惫不堪。

他怨恨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一瞬间神情像极了嫉妒。

我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乔卉:你知道乔卉吗?

“知道,许钦言跟我说过——她怎么了?”

我有些愣怔,我之所以会提乔卉,无非是想到杨明阳没有告诉我有关于乔卉的联姻对象的任何信息,只肯透露那个人不是许衷也不是许钦言。

靳重一下就警惕起来:“不会是许钦言吧?”

杨明阳刻薄地点评许钦言的消息还历历在目,以至于我都有点为许钦言感到汗颜。

不过好在靳重倒也清醒,很快就明白过来:“不对,许钦言的身份摆在这里呢,只要许志国不承认,他就没办法攀上高枝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的语气不虞,态度却也算和缓。

我感到难以理解:如果有人跟许钦言联姻了,那你该如何自处呢?

靳重一脸莫名其妙:“我能怎么办,之前怎么跟许钦言相处的,以后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他就行。”

他倒是大方。

我和靳重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我先忍不住了,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是不是准备走了?

我不习惯跟靳重共处一室,我既没有

能够坦然地做到跟他共处一室还不露声色的心态,也没办法为他和许钦言的进展提供什么助力。

靳重不怎么看我,但是每当我和他视线交汇,就能看到他眼底深刻而亘古不变的阴冷。

我想不明白他跟许钦言有过一段怎样的过去,能让他爱得那么死心塌地,同样也不明白为什么许钦言能够做到接受靳重的所有好意,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靳重站了起来,他再一次环顾四周,那副郑重其事的态度,像是要把出租屋不算多好的环境刻在脑海里。

我的心猛地一跳。

“许钦言应该不会跑过来问你有关于我的去向,”靳重挺有自知之明地对我说,“所以你就当我没来过吧。”

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许钦言没有那么在意靳重,倒是在意料之内。

但是我看着靳重的脸色,他周身再阴郁的气质,也掩盖不住内心的倦怠,也许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追逐太久,真的会丧失终点的方向。

他在我这里没有打探出什么对许钦言有利的消息,毕竟我对很多问题都是一问三不知。

靳重没有跟我说告别的话,不像陈渡那样还会在离开前朝我挥挥手,直接打开门离开了。

他的性格古怪、阴郁、戾气很重,我没去过加拿大,不了解靳家,只能猜测他在加拿大的日子不算太好,否则也不至于看到许钦言就像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在心里摇头叹气,想到自己时,又觉得足够荒谬。

过年这几天,远远比我想象中要风平浪静得多。

陈渡和谢远没再来过迎华小区,我没有主动问起,陈渡可能觉得不好意思,特意发消息跟我道歉。

【陈渡】我们不来你家,跟你没什么关系,是谢远不愿意

【陈渡】你知道吧,他还是觉得膈应

我自然做不出强迫他们来我家陪我过年这种事,反正我也不第一次一个人过年。

【我】没事,我能理解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过年就没什么年味儿,院长不是重视中国传统文化的那种人,端午节能记得买几盒粽子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是过年?

我摆弄着手机,江肃洲跟夏妍回家见了家长,连发好几条朋友圈,许衷在过年那夜之后,就像沉海的石头,没再给我发过一条消息。

如果不是他没叫人过来把他的东西带走,我都要以为他忘记这个地方了。

因此我没想过他会在我最无所事事的那天打开了出租屋的门。

听到动静后,我从沙发上抬起眼,许衷站在门口,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

我疑惑地挑起眉:你怎么来了?

许衷关上了门,他径直走进来,坦荡自然的态度,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

“我……”许衷开口,只说了一个字,他看着我的眼神过分炽热,让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我找你有事,”他深吸口气,指了指椅子,很客气地问道,“我能坐吗?”

我看了一眼餐桌上还没收拾的碗筷,比他还客气:可以。

许衷就坐了下来。

我没有犹豫太久,主动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许衷的视线飘忽不定,慢腾腾地从碗里的面汤挪到我脸上,他很轻地“嗯”了一声:“我有点想你了,还有事要跟你说。”

我自动忽略了第一句话:什么事?

我还没有完全想清楚我跟他之间到底该何去何从,我知道自己没办法完全信任许衷,但同样不可能真正将他抛之脑后。

他在出租屋里留下的痕迹太深,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思念。

“我知道靳重前几天来过了,”许衷明显不打算长话短说,他揉搓着从抽纸里抽出来的纸,柔软的纸巾在他指尖被迫扭曲成皱巴巴的样子,他有些焦灼,“不是故意要调查你,也不是我发现的,是许钦言跟许志国说的。”

我呆了一下,靳重来我家这件事原本就算不上什么秘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相比之下,我更关心另一件事: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衷咬着下唇:“许钦言当着许纭的面告诉许志国的,原话是‘我听靳重说,哥哥喜欢的那个小男生一个人在出租屋里过年,多可怜啊,这么热闹的时候,连最亲近的人都不在旁边’——许纭就找到别墅那里,问我为什么不陪你过年。”

我不太理解,这有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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