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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有丫鬟想爬床攀富贵,要是能让她早上睡到自然醒,她也想攀一攀这个富贵。

夜色逐渐浓重,圆月攀着天际挂上枝头,四周是影影绰绰的微星。

秋日的晚风透着白天没有的寒意,吹久了让人止不住打寒颤。

桑枝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后,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分明才十月,这边的气温就已经逼近现代的十一月。

她站岗的这个位置在游廊边上的拐角处,离主子不远但也不近。

发生意外时,比如半夜需要大夫,她会像接力棒一样跑着传递消息,大约还是中间的第三棒。

她站着发了好久的呆,突然想起昨晚谈弃冒险给她送来的地貌图,展开看了一眼,上面详细地记载了京州的地形建筑,某些隐晦的地方甚至还细心地用笔写了标注。

字迹秀丽,很明显不是谈弃那个狗爬字能写出来的。

白日失踪08

◎“我可以坐你背上,但你不能叼我。”◎

姜时镜不日后就会离开京州,听意思是打算去襄州,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可想要得到下个月的解药,她必须先跟着他。

谈弃看着像个实诚的小狗,实际却是褚偃派来盯着她的尾巴。

若是让谈弃知道自己没有想完成任务的意思,且还想背叛褚偃,不管他告不告密都是勒在她脖子里的一条绳。

一旦收紧,她连辩解都不能,直接上树。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姜时镜什么时候回玄天刀宗,她若是能跟着回去,就有机会接触到主角。

这还不给她拿捏死?

夜晚的风逐渐大了起来,吹得桑枝又冷又困,她抱着胳膊连打了打几个哈欠,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还能站在全靠意志力坚/挺。

迷迷糊糊间,余光突然瞟见墙角一抹黑点飞快越过,消溶于黑夜内。

她愣愣地眨了一下眼,怀疑是不是自己站太久,出现了幻觉。

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将小蜘蛛放了出去。

她看着爬上墙壁的小蜘蛛,又呆了一会儿,大脑才逐渐清晰,嘱咐道:“跟上刚刚那人,爬快点。”

听不懂人话的小蜘蛛原地转了两圈,靠着平时的训练朝有熟悉气味的方向吐出一根透明的蛛丝,身子一荡就跟着一起消失在夜色内。

桑枝抿唇想了片刻,牙儿死了没两天,幕后真凶很有可能还在府内隐藏着,白日里姜时镜和颜词的谈话,她听得一知半解。

他们故意挑在吃饭时谈论,怕也是为了讲给幕后之人听的。

她听不明白,那人不一定也听不明白。

想着她抬头看了一眼月亮的位置,估摸丑时左右,换算过来大概凌晨二点多,这个时间翻墙出门,有没有可能是去找接头人?

桑枝环顾了一下周围,她站岗的这个位置很少有人会经过,即使半夜偷摸着回屋睡觉也没人会发现。

离开一两个时辰应该不会受到处罚。

她提着裙子一路小跑,从西边的院墙上格外艰难地翻了出去,落地后看着街道上没有尽头的蛛丝傻眼了。

全身内力被封后,如同花架子,只剩下花里胡哨的空招式,连轻功都做不到,等走到了,怕是影子都看不到半个。

她四处张望了下,四面都是墙院连池塘都没有。

只能再次翻出谈弃给她的地貌图,在上面找到状元府后,再找寻附近的池塘。

东边不远处有一个小的,不知道小飞鱼在不在那边,轻叹了口气,只能去碰碰运气了,如果不在,她就只能原路返回站岗。

小蜘蛛只要能跟着那人,就丢不了。

没有人清理过的池塘看上去浑浊不堪,青绿色的水面上覆着一层水葫芦,漂浮着各种藻类植物。

是小飞鱼喜欢的池塘,桑枝摸出一直藏在腰间的骨笛,横放在唇瓣吹响,晦涩难懂的笛声响起。

没一会儿她看到青绿色藻类被顶起了一个弧度,波纹随着越扩越大。

一只半人高的蟾蜍顶着一脑袋的水葫芦冒了出来,游到池塘边时,甩掉了身上挂着的藻类,迈着硕大的腿上了陆地。

它先是眨了眨凸起的大眼,而后亲切地朝着桑枝“呱”了一声,裂开的嘴乍一眼看上去像是在微笑。

桑枝心里吓得一颤,极想后退远离,但手却爱抚似的摸了上去:“小飞鱼,来了中原后委屈你了。”

名唤小飞鱼的蟾蜍又“呱”了一声,将大脑袋依赖的贴了上去,像极了得到主人宠爱的宠物。

桑枝有时会想是原主还没彻底消失,还是继承了记忆的她,不再是纯粹的现代人。

她内心分明极其害怕五毒,但身体却对它们有莫名的涟漪和亲近,这种感觉是她在现代永远都不可能产生的。

特别是蟾蜍作为五毒之首,她一向都是敬而远之。

更别说这种大到能当坐骑的金蟾,虽然长比癞哈蟆好看,但它们本质上并没有区别,只能说原主是个狠人。

她拍了拍小飞鱼的头,将手心内粘上的黏腻抹在下裙摆上,随后忽略它满身的黏稠侧身坐到它背上,道:“跟着小蜘蛛的蛛丝,去瞧瞧尽头在哪里。”

“呱。”音落,蟾蜍一蹦几米远,速度极快。

桑枝坐在它背上揪起一块皮抓着,以防自己掉下去,一路上感觉自己在坐蹦蹦床,惊险又刺激。

幸好这个世界没有监控也没有摄像头,宵禁的缘故,路上连个鬼都没有。

不然看到有人骑着蟾蜍狂奔,比见了鬼还吓人。

从城东到城南,大约半炷香的时间,蛛丝断在废宅的门口处,桑枝抬头看了一眼残破的大门,上面的牌匾只剩下一半,能隐约地从厚重的灰尘内依稀看到个白字。

她摸了摸还趴在身侧的小飞鱼,叮嘱道:“你爬的时候脚步轻点。”

小飞鱼歪了歪脑袋,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废宅。

桑枝并未点灯,只能依靠月光的微光打量野草肆虐的庭院,荒废的时间应该不长,不然这些野草不会只有这个高度。

前厅的内外墙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屋顶漏了一个大洞残破不堪,地面上还积攒了小摊的雨水。

进了屋内后,桑枝失去了月光的光亮,不得不打开火折子,橘黄的烛光只能照亮面前的小片地方。

像是在鬼屋探险。

她举着火折子转了一圈,角落里被密密麻麻的蛛网覆盖,内墙上一簇簇黑烟熏出来的印记,桌椅被打翻在地,里面藏着不少老鼠和爬虫。

小飞鱼像是遇上了自助餐一样,格外兴奋地吐着舌头到处吃,连角落里的高脚蜘蛛都没放过。

桑枝只转了个头的工夫,见它嘴巴里在吞咽着什么,疑惑地问:“你在吃什么?”

小飞鱼呆了一下,吐着舌头卷了一只到处躲的老鼠递到了她面前,以为她也要吃。

桑枝:“…………”

“乖,你自己吃就好,不用给我留。”

她强忍住翻涌的喉间,默默地后退了好几步,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小飞鱼,开始考虑蟾蜍需不需要做驱虫。

绕过前厅,后院更是脏乱,野生的杂草遍布,甚至生长在掉落在地的瓦砾上,到处都是遗落的物品,像是洗劫途中不慎掉落,慌乱到来不及捡。

随着深入,空气中弥漫的焦枯味越发浓重。

桑枝皱起眉,单手捂住口鼻,夜晚太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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