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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快跟我去换舞服, 马上就该到你了。”边说着边拽着她往外走,她的力气非常大,桑枝根本就挣不开。

只能解释道:“你认错人了, 我不是你口中的舞女。”

她只是来凑热闹玩的。

然而女子往一楼匆匆一瞥, 更急了:“下一场就是你了, 若是晚了会受刑,你刚来可能不懂, 惩戒嬷嬷是宫内来的, 打人专有一套。”

桑枝被拽得踉跄:“青楼内还有宫里来的嬷嬷?”

女子解释道:“妈妈心肠软,那位大人便特意请来嬷嬷管教楼内不听话的姐妹们。”

她把桑枝拽进一间屋子,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塞到她的怀里:“快换上。”

桑枝抱着衣服觉得说不通, 按理来说青楼属于下九流的场所, 能在这里的姑娘大多都是被卖进来或是被贬的女眷。

为何要特意请一位宫内的嬷嬷?

“你口中的那位大人是何人?”

女子逐渐不耐烦,催促道:“这不是我们能打听的, 赶快换衣服,你一人迟了要连累后面所有姐妹。”

桑枝无奈:“我只是好奇心重,来青楼长见识, 真不是你们楼里的舞女。”

女子愣了下, 看着她身上的男子服饰:“你莫要说笑了,女子怎的能来青楼。”

她甚至还给桑枝身上的男装想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这是哪位客人的特殊要求吧, 真是苦了你了。”

见她迟迟不动,她着急地上手想去扒衣服, 桑枝被吓了一跳:“我自己来。”

女子松了一口气:“那可得抓紧些,惩戒嬷嬷下手可重了,我不想再挨打。”

桑枝抱着衣服环顾了一圈房间, 退到屏风后, 将小蜘蛛放了出去, 又解释了一遍:“我哥哥在外边,我是跟他一起来的,你若不信可以去问。”

青楼内什么离谱的事情都出现过,女子并不相信她的话,急得原地跺脚:“我知道了,你那位客人玩得真是花,既然喜爱男子不如去小馆,来我们青楼算是怎么回事。”

女子坚定地认为正经姑娘家不可能会来青楼这种地方,即便桑枝不是,但现下已没有时间再去找那位真的舞女,咬死了她就是新来的舞女。

桑枝:“…………”

犟种,牛都没这么犟。

小蜘蛛爬出去没多久房内就响起了人倒地的闷哼声,她探头看了一眼,发现小蜘蛛吊在房梁上也正瞧着自己,豆大的眼睛眨了两下。

视线往下,晕倒在地上的女子脖子处趴着一只熟悉的蜈蚣。

她眸色暗了少许,走到侧边将窗推开,一身黑衣的咸鱼教弟子蹲在对面的房梁上朝她行了个教中礼。

窗“砰”的一声被关上。

看到褚偃的人就烦。

她戴上银色面具,离开房间往二楼走。

三楼到二楼的阶梯偏窄,她走到转弯口刚巧碰到一个男人往上走,脸上也戴着全遮脸的面具,两人面面相觑。

男人先一步侧开位置,示意她先过。

桑枝沉默着先下了阶梯,路过时看到他束起的发丝内有大半都是白发,她脚步一顿转身看着上楼的背影,沉思了片刻。

二楼的雅座内。

姜时镜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楼舞台上的演出,对面坐着的露露束手束脚想攀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先前的半刻钟她用尽了口舌也没得到少年的一句回应。

“为何都不说话。”桑枝疑惑地坐到露露的身边。

姜时镜将视线定到她身上,慢幽幽道:“我还以为你掉哪个女人怀里去了。”

桑枝尴尬地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被迫听了一整场的活春宫,是耗费了许久时间。

“青楼有些大,转了两圈迷路了。”

她讲话时没有掩饰声音,露露听到她的声音愣住了。

“你是姑娘家?”还没等她回应,又继续道,“这里很脏且乱,身为姑娘家往后莫要再来这里。”

她语气虽淡,但面上尽是忧苦。

桑枝透过面具看到她的手一直压住了另一只手,奇怪道:“你手怎么了?”

露露身体僵了一瞬,将手放到身后,笑道:“不打紧,老毛病了过会儿就好。”

她的左手有时会无法控制地颤抖,越控制就会抖得越严重。

桑枝见她并不想细说,便也没多问,越过她看向一楼的舞台,歌舞停了一段时间,底下的丫鬟们似乎在找人。

但她并未瞧见有嬷嬷打扮的妇人,一时不明白宫内的嬷嬷怎的会屈尊纡贵待在青楼里。

能使唤的动宫内的嬷嬷千里迢迢到襄州,至少得是皇室中人。

襄州……卧虎藏龙。

露露看着一楼的动静忧愁道:“演出迟了,看来我们又得挨罚了。”她垂下眼,语气轻了半分,“多谢公子方才救露露于水火,身为贱籍,露露无法在其他地方报答公子,只要公子唤露露,露露随时都可报恩。”

姜时镜眼都未抬:“不必。”

露露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又看向桑枝,认真道:“在这里的姐妹大多都是贱籍,后半辈子很难再踏出此处。”

“姑娘干干净净的即使抱着再大的好奇心,都莫要再来青楼。”

桑枝心里的负罪感在此时攀升到了顶端,她抿着唇点了点头,疑惑道:“你口中的挨罚是指?”

露露:“楼内的规矩都是嬷嬷定死的,我们不可违背一丝一毫,不然就会被关到屋内接受惩罚,有时是蜡水,有时则是鞭子……”

她并未把话说完,视线看向一楼,原先还在等待客人的姑娘已经少了一半,她落寞的低下头行礼道:“奴家告退。”

露露走后,桑枝不解地看向姜时镜,这座青楼的老鸨是神农谷的弟子:“紫芙姑娘能够请动宫内的嬷嬷下榻青楼?”

姜时镜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你怎知是宫内来的嬷嬷。”

桑枝:“啊这……闲逛的时候无意间听见的。”

姜时镜看不见她的神情,但露露离开后,依旧有很重的脂粉气息晕绕在四周:“你身上的脂粉味很重。”

他顿了顿:“真的没去找姑娘?”

桑枝梗住,她在衣柜里待了太久,衣服避不可免地染上了气味。

“我一个女子即便再想花天酒地,也是去小倌,不可能会来青楼找姑娘,你放心。”

姜时镜:“…………”

不如不解释。

夜幕降临,雨势渐渐停了下来,潜伏在池塘里的蛙鸣声此起彼伏,树上积攒的雨水被风一阵阵地吹落。

亥时二刻,丫鬟急匆匆地跑来院内唤神医,说是夫人快不行了,出气多进气少。

深夜府内的灯火刹那全被点亮,丫鬟们到处报信,没一会儿整个府内的人都清醒了过来。

姜时镜与桑枝赶到时,里面已经跪到哭成了一片,床上的夫人胸口已没了起伏。

红卿坐在床头握着夫人的手,脸上阴沉一片,看不出悲哀。

姜时镜绕过跪倒的下人,走到床边把脉,片刻后又用指尖去探脖子侧边的脉搏,桃花眼内满是凝重。

他甚至顾不上男女有别掀开了被子,察看了夫人足部。

红卿盯着他的动作,语气里再没了媚意:“神医在确认什么。”

姜时镜神色复杂道:“还活着,但……”

同死了没分别。

他没把后面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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