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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她想了想,而后将骨笛放在唇边缓慢的吹响,强行操控右长老饲养的蝎子爬到她脚下,做出攻击的姿态。

昏暗的光线下,她看不清姜时镜的表情,但那股散在空气中的戾气,隔得再远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化作丝线牢牢地捆住她的心脏,然后不断收紧,痛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长久的僵持让桑枝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松开手停下吹奏,俯视着站在阴暗里的少年。

下一瞬,少年凌空而起,手中的重剑直指桑枝,重剑上缠绕的布条并未被解开。

她垂下握着骨笛的手,平静地看着那把剑离她越来越近,即将砸到她身上时却徒然转了弯,往红绸带而去。

夜间的风似乎大了很多,地面上融化的水渍冰凉刺骨,凉意几乎要钻到骨头里,红绸带被剑气斩断后,她避无可避地摔在地上,且还是正面朝下。

手里的骨笛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很多圈。

她疲惫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甚至连解释都觉得费劲,她突然发现原来原书中男女主不是没长嘴,而是当一切都血淋淋的摊开摆在面前时,连讲话都变得苍白无力。

没有任何意义。

少年半垂着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桑枝,斗篷在打斗中早已经落地,她后背蝴蝶骨处的衣服被剑气划开了一道口子,并未伤及到肌肤。

一条栩栩如生的赤红色蛊蛇印映入眼帘,他眼里的晦暗浓重到惊人:“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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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新娘26◎

桑枝将小臂垫在额下, 整个人背对着他趴在地上,在刺骨的寒风中格外狼狈:“你想听什么?”

她自嘲道:“我都可以编给你听。”

空气静默到可怕,悬在空中的剑尖微微发颤, 然后压在她蝴蝶骨处, 银雀有足足四十六斤重, 桑枝只觉得一块巨石轰然而至。

挤压着她胸腔内仅剩的呼吸。

她看不见少年的神情,只能隐隐感觉到那把重剑似乎在颤抖, 少年嗓音低哑暗沉, 如地狱来的勾魂使,压着满腔的戾气, 缓慢道:“我先前说过, 欺骗和利用只要你藏得够好, 我可以不计较。”

重剑又往下压了几分:“为何不骗到底。”

桑枝怔了良久,她微微抬起头, 地上是一同摔落在地的红绸带,交错着在风里纷飞。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逐渐变大的寒风里响起,又被吹得支离破碎。

“我原本想等咸鱼教来抓我那日同你坦白一切, 今日是个意外。”

回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以及压在她身上的那把重剑,蝴蝶骨因不断施加的重力泛起疼痛。

桑枝用力撑起上身, 艰难地仰头看望向少年。

立香香炉底下的火烛已燃到尽头,明明灭灭地发出微弱的火光, 光线很暗,暗到她迷离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他泛红的桃花眼,漾着水光。

“所以, 从京州颜府到襄州再到边境, 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 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看似质问,却又平淡的像说给自己听的陈述句。

透着无穷的失望和寂寥。

给了桑枝异常沉重的重创,酸涩包裹着心脏不断收紧挤压,痛楚顺着心口蔓延,爬上脊骨。

身上的重剑在一瞬如千斤坠,连呼吸都变得分外艰难,她再也支撑不住摔回地面。

疲惫感再次笼罩而下,她闭了闭眼,无可避免地喘气,“你早就有所察觉了不是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便怀疑我别有目的。”

“如果你想查我的身份,一封书信到幕落山庄就能知道。”

她把脸埋在臂弯里,周围的空气更稀少了:“我在骗你的同时,你也在欺骗自己。”

少年像是松开了手,四十六斤的重剑压在她后背上,几乎要将她压死。

“堂堂咸鱼教圣女跑去府邸当丫鬟。”他自嘲道,“看来你是真的很想完成种蛊任务,把我变成人形武器。”

桑枝呼吸困难到喘不上来气,恍惚间眼前出现了现代的画面,像是死前的走马灯,她咬了下唇,清醒几分后,努力道:“你能不能先把重剑挪开,我看到我太奶在跟我招手。”

“她来接我了,哥哥。”

姜时镜下意识地握住剑柄单手提起,甚至扫了一圈周围,并未瞧见一人。

他冷声道:“你出现幻觉了。”

桑枝艰难地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阖眼道:“你晚一点取重剑,就不是幻觉了。”

她抬起手搭在眉骨间,轻声道:“我没在你身上种蛊,褚偃给我的蛊虫我在寒潭时就碾死了,我没有想把你变成人形兵器的意思。”

“你怎么偷听只听一半呢?”她声音渐渐染上几分委屈,“我被种了蛇缕蛊,这种烈性蛊一旦种下除了死亡无法取出,我接近你只是想装作完成任务的模样,获取每个月的解药。”

姜时镜将重剑立在一侧,看着她虚弱又委屈的样子轻皱了皱眉:“这就是你方才说的,我想听什么,你都编给我?”

桑枝愣住,她挪开手看向少年,他似乎很纠结,凌厉的眉头竖出川字,怀疑着她话里的可信度。

人与人的信任脆弱又异常牢固。

有白色的雪花落到他的肩膀上,转瞬融化,她顺着雪花仰面看向漆黑的夜空,漫天的白点接踵而至,像一场盛大的落幕仪式。

冰冰凉凉的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便化成水珠,顺着脸颊弧度滑落进身下的红绸带里。

她涩声道:“又下雪了。”

桑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撑着身体坐起身,认真道:“我答应过你,不会再骗你,从那日之后,只有隐瞒,没有分毫欺骗。”

她想了想,补充道:“包括刚才的话。”

姜时镜垂下眼,似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了眸内的神色,也同时将浓重的晦暗压了下去:“你在暗室里讲的话都是真心的?”

桑枝眨了眨眼,回忆了一下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脑中忽然冒出右长老那句是否喜爱的话语,沉默了一下,应声道:“嗯。”

她马上就要回蜀地了,即使不回……不回的话……

北方冬季的寒风总是带着一股凛冽的干燥,像是刀子般生生地刮过裸露在外的肌肤。

少女身上的衣物再厚重被地面上的水打湿后便无法再抵御寒冷,但她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也并未喊冷,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沉思什么。

姜时镜捡起落在红绸缎上的斗篷,罩在她身上:“我知道了,回去吧。”

桑枝呆了一瞬,迷茫道:“回去?”

姜时镜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似水:“回客栈。”

她迷茫的眼神里隐隐多了一丝愕然:“你不生气?也不怪我?不打算把我一个人抛在这里?”

少年把重剑重新背到后背,闻言,动作顿了下,指尖快速打结,不冷不热道:“你要是想住在庙宇里,也行。”

他看了一眼桑枝:“你说得对,是我在骗自己。”轻喃道,“凭什么来怪你。”

话语内的挫败感化成藤蔓上的尖刺,牢牢地扎进了桑枝的心里,鼻尖泛起一阵阵的酸涩,她伸手无措地抓住他的衣摆,着急道:“不是这样的,你……我……”

情急之下,她不知要说什么才能将复杂的来龙去脉用一句话告知,从头到尾,他都未做错什么,只是因为褚偃想要把他变成人形武器,他一直都是受害者。

但所有的解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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