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节
“弗登,你说得没错,这场审判,没有白看,约克城大区的秩序之鞭,在这件事上,做得很好,局面,已经打开了。
所以,你后悔了么?”
弗登面露苦笑,说道:“有时候,见好就收才是最正确的,秩序之鞭中下层体系废弛太久了,短时间内几乎不可能完全恢复,所以能有进步,就是一种收获。”
“你能这样想,很好。不过,你忽略了一件事。”
“大祭祀,请您明示。”
“刀,怎么能有自己的想法呢,如果一把刀,自己可以决定劈下去的力道以及什么时候该止住什么时候该收回,那,谁又敢伸手去握住这把刀呢?”
弗登身子一颤,马上在茶几旁跪伏了下来。
“大祭祀,一些事情我擅自同意了手下人做了决断,请您降罪。”
大祭祀瞥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执鞭人,默默地从茶几上拿起一块糖,送入了自己口中,一边含着一边说道:
“我想要的是一条疯狗,这样,我才有在外人面前呵斥它,告诉外人,它很乖,不会咬人的。可现在你竟然把我的话给说了,那我又该说什么呢?”
“大祭祀……我错了,我有罪。”
“我把半死不活的秩序之鞭重新拉起来,是为了抗衡那些太专注于自己想法的那些东西,可现在,你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我,你,也要有想法了。
唉,
弗登啊,
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是吧?”
“确实是……确实是跟随大祭祀您,很久了。”
“下不为例?”
“是,绝对没有下次了,绝对不会有了。”
“是下次,就没有你了。”大祭祀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我要建立的,是一个真正的秩序神教,在这个神教里,就算是我,也不该有过多的心思和想法,你明白么?”
“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没有人能明白我,泰希森倒是能明白一些,可他却死了。”
大祭祀伸手,又拿起一根雪茄,自己拿起雪茄钳,“咔嚓”一声剪开了头:
“我好孤独……”
“您……”弗登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但很快,大祭祀的神情就恢复了,他一边伸手拿起火灵石一边问道:
“那顿家是么,这么蠢的家族,是怎么坐到主教位置的?”
“那顿家,和神殿里,有关系。”
“直系?”
“不,是照拂关系。”
“呵。”大祭祀抽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圈,“去警告一下神殿里的那位,爪子,就别再给我伸出来了。”
“是,大祭祀。”
弗登知道,大祭祀根本不在乎一个地方大区的主教家族,只不过,大祭祀对自己的怒火,需要找一个地方去宣泄。
这个“那顿家族”,就是大祭祀用来敲打自己的……雪茄。
……
贵宾旁听席上,多尔福愣坐在了那里,他现在终于醒悟过来,自己现在应该不是仅仅去关心一个孙子的审判了,这把火,已经成功从自己孙子身上烧到了家族,烧到了他的身上!
沃福伦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侧的多尔福,心道:蠢货,现在才意识过来了么?
卡伦转身,面向审判长,开口道:“审判长,我请求对本案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维护教内秩序,拭去秩序的尘埃,本就是我秩序之鞭自创建之日起由提拉努斯大人所赋予的神圣使命。”
加斯波尔回应道:“我的建议是,这件案子先进行判决了结,因为这件案子内还有没查明的罪恶,且事情性质极为恶劣,情节极为严重,可以进行新的立案,进行新一轮的审判。
如果你现在有起诉对象,可以先将起诉资料做好了,提交给我。”
当然要先把眼前的这个案子落袋为安了,加斯波尔很清楚卡伦的意思,无非是现在趁热把下一阶段的调查做好铺垫,她也很愿意来配合。
“审判长大人,起诉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提交给审判庭。”
“好。”加斯波尔点了点头。
卡伦扭过头,看向阿尔弗雷德和维克方向。
阿尔弗雷德看着自己桌上,没找到合适的文件。
维克则弯下腰,拿起一个先前盛放遗书的文件袋,对阿尔弗雷德使了个眼色。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示意可以。
维克就站起身,手捧着一个空文件袋走到了卡伦面前,将它递送到了卡伦手中。
卡伦伸手接过空文件袋,走向审判长。
有办事员想要过来接,但被卡伦目光扫过来后,默默地退了下去。
卡伦将空文件袋放在了加斯波尔的面前。
加斯波尔接了过来,一接,她就知道是空的,但因为有桌子前檐的视线阻挡,所以下面的人都看不见,而且,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用意识探查审判长所在的区域,这是大不敬!
装模作用地从空文件袋里取出了文件,加斯波尔顺手拿起先前摆在自己案头上的文件纸,目光先从左到右,同时梯次向下。
“看完”后,加斯波尔开口道:
“审判庭同意,现下发口头通知函,请约克城大区执法部副部长特里森那顿协助调查。”
身为审判长,她自然仔细研究过卷宗,对那顿家的情况很是熟悉。
不过,这小子竟然真敢这么相信自己的业务水平,最起码你应该在空文件袋上写个名字啊。
但加斯波尔没有生气,反而因为卡伦这种“信任”行为,认为这个年轻人很不错,清楚自己水平很高。
不过,很少有人能留意到,洛雅的目光,已经停留在维科莱身上很久了。
她的本体并不在这里,再加上空间联络法阵上方还有封禁空间的人盯着自己,所以她现在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并不大。
但这并不影响她只针对其中一个人的效果。
毕竟,
她可是拉克斯铜币,是罪恶之源啊!
人内心之中的罪恶和欲望,就像是她手中拿起的蒲公英,只需要轻轻一吹,就能漫天飘舞起来。
卡伦哥哥想要整谁,那我肯定是要帮忙的啦!
洛雅挪开了视线,看向上方,在外人眼里,神器的器灵是在准备被接引回封禁空间,但洛雅的指头,却默默地画了一个圈。
笼子里站着的维科莱,身体忽然一颤,剧烈的情绪波动瞬间沸腾起来,他开始变得比先前更加激动。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只见他双手抓着栏杆,将自己半张脸死死地卡在两根栏杆的交接处,求生的意志已经完全压制住了他大脑中本就不多的理性;
维科莱对着前方贵宾旁听席的位置,对着多尔福主教,歇斯底里?
??大喊道:
“救救我啊,爸爸!”
你看看,我是谁?(大章)
维科莱的这一声“爸爸”,引得全场哗然。
能进到这里来旁听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神官,纯粹的路人几乎没有。
所以大家都清楚维科莱的身份,也清楚贵宾席上坐着的正在被维科莱喊“爸爸”的老人,是维科莱的“爷爷”。
可现在,法理上的爷爷变成了伦理上的爸爸。
这种家庭伦理的悖逆,往往是最吸睛的猎奇点,而且会伴随着当事人身份地位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