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5节
走下台阶,弗登看见站在那里的莫比滕。
想要采取最极端的控制措施,就算先忽视掉大祭祀本身实力的反抗,眼前这位以及其所统御的护卫队,又该如何处置?
弗登觉得,就算自己将大祭祀的问题告知莫比滕,莫比滕也不会同意的,他的家族是世袭大祭祀护卫队长,不对人只对职位忠诚。
他没有理由去跟着自己冒险,这违反了他的信条。
而如果无法迫使莫比滕靠边站,有这样一支精锐护卫时刻守护着办公神殿,自己哪里有机会去控制大祭祀?
告知神殿,请神殿长老们帮忙?
呵,
他们怕是会以为自己又在奉大祭祀之命,挖坑请他们跳。
一辆马车,行驶到了殿门前,枢机主教克雷德走了下来。
他看见下来的弗登后,对弗登笑了笑。
放在以往,这种大祭祀的接连召见,他们早已习惯。
但这次,弗登却主动问道:“大祭祀召见你?”
克雷德有些莫名其妙地回应道:“是,怎么了你?”
显然,枢机主教发现了这位老伙计的不正常,自己竟然觉得他很慌张。
要知道,自己这帮人里,弗登一直以来都以阴郁深冷着称。
“没什么,你进去吧。”
弗登摆了摆手,和克雷德错开后,坐进自己的马车。
马车内,薇古琳将毛毯拿给执鞭人,可这次执鞭人未等她动作,直接一把将毛毯抢过抓在怀里。
薇古琳瞪大了眼睛,她看见坐在座位上的执鞭人,蜷曲着身子,嘴巴张开,像是冷得难以自抑。
“执鞭人,我去安排牧师来给您……”
“闭嘴。”
薇古琳马上闭上嘴,甚至还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马车驶出,弗登透过马车玻璃,看向渐远的办公神殿,他有种预感,很快,事情就会朝着自己最坏的预测方向发展。
回到总部,弗登走入自己的办公室,门关闭的刹那,一股寒霜降临,连奥吉所在的冰潭,此时也结了冰。
弗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目光略显空洞。
曾被秩序之神附身的狄斯一脚踩破脑袋刚恢复过来的奥吉,这会儿也不敢撞破冰层探出头看看自己的主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默默地在冰潭深处安静地吐着泡泡。
大祭祀的法旨,弗登并不打算遵循,但他还是启动了自己办公桌上的通讯阵法:
“给我联络卡伦。”
很快,薇古琳通过通讯阵法回讯:“执鞭人,黛那小姐说卡伦部长去黑海探查了,暂时不在,我已经嘱咐她等卡伦部长回来……”
“啪!”
弗登打断了通讯。
就这样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一只黑乌鸦从办公室内的独立传送阵法里飞出,落在了弗登的办公桌上,紧接着,第二只乌鸦也以同样的方式飞出,落在了相近的地方。
弗登挥手,两只乌鸦所传递的讯息出现:
紧急汇报:克雷德枢机主教有异动。
紧急汇报:封禁空间席萨管理员有异动。
两只乌鸦很快自己燃烧起来,消除了一切痕迹。
“呵……”
弗登笑了,克雷德和席萨身边,都有秩序之鞭的眼线,而且不止一个。
有些眼线,需要深藏,有些,则需要明示,属于彼此心知肚明。
而刚刚向自己传递情报的,则是半公开的眼线,这说明不是他们真的有了什么异动,而是在这个时刻,他们采取这种方式来探询自己的态度。
……
和维恩的阴冷气候相反,圣安蒂斯的阳光总是明媚且充足。
友谊广场内的一处露天咖啡摊前,摆放着好几张椅子,更远处,则是广场里的鸽子,不时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坐下。
分别是弗登、克雷德和席萨,只不过克雷德和席萨脸上都戴着面具,并不是自己的模样,只有弗登,虽然没穿神袍只是一件风衣,可却保留着自己的真容。
克雷德举起手,对摊主说道:“三杯咖啡。”
弗登纠正道:“两杯咖啡,和一杯冰水。”
席萨笑着问道:“这就是你安排的秘密会谈地点?”
弗登接过最先送上来的冰水,喝了一口,回答道:“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是站在哪一边的么,我就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们,我们现在是一边的。”
克雷德和席萨对视一眼,然后纷纷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真容。
摊主夫妇端送来咖啡后,二人滴咕着说着些话,大意是“一定是最近太累了眼花了”。
的确,只需要确定弗登是自己这边的,那么保密工作,就不用担心了。
三位秩序神教的巨头,甚至可以坐在广场人来人往的位置,谈论教内的最高机密。
至于说具体“那边”指的是什么,其实很简单,就是察觉到大祭祀异常后站在边上一起瑟瑟发抖的人。
席萨开口道:“头儿出问题了,他命令我将封禁空间内刚刚封存的那套【银尘指虎】解除封印,然后派人送去生命之园,秘密掩藏守护。”
【银尘指虎】是奥古雷夫的专属神器,戴在手指上的近战武器,相传,每一节指圈内,都封存着奥古雷夫以及其他分支神大人帮他收集起来的近战凶兽烙印。
只不过这件神器在本纪元后,因为一直得不到发挥的机会,开始逐步出现龟裂,效用大不如前,在实用性和建设性上,远不如【战争之镰】,可又因为是本教分支神的神器,所以一直被充当为供品一样保存。
前不久,以奥古雷夫为首的一众分支神集体呈现出归来反叛的异变后,还是大祭祀亲自下令,将那些分支神留存下来的神器送入封禁空间最深层进行封印,这是防止她们归来后召唤自己的武器增强实力。
可现在,又是大祭祀下令将这件神器解封,还要特意送到生命之园里去,这几乎就是主动去送了,生怕奥古雷夫归来时拿不到。
弗登开口道:“我这里还好,大祭祀只不过是下达了前后矛盾的法旨。”
克雷德喝了口语咖啡,没说话。
席萨问道:“头儿这次是真的出问题了?”
弗登叹了口气:“头儿可能是镇压提拉努斯失败了。”
“呵,呵呵……”席萨笑了,“为什么不早点失败?”
弗登和克雷德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席萨。
席萨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们不是这么想的么?”
早点失败,大家也就能接受,他们对头儿是忠诚的,但头儿如果变成了提拉努斯,说句不好听的……头儿也依旧是头儿。
感情上会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可理性上最终还是会低头去认,去服从,毕竟提拉努斯的存在,可不仅仅对神殿有威慑力。
头儿早一点出问题,镇压失败,那么大家也就能早一点熟悉习惯过来,到时候政策方针该怎么改就怎么改,大家一起配合一起推动就是了。
而且从难易程度上来说,大家一起洗个澡换上崭新神袍,迎接自家“大人们”回归,岂不是更简单?
可眼下,根据头儿的要求,大家很早就布局,一轮又一轮的斗争,好不容易抓住了权力,掌握了神教,也统一了共识,推动神教走向阻止诸神归来的道路……到头来,一切又都要掀翻重来?
弗登发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