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送走骑士,纪瑰夏才得闲,她站在柜台里发了会呆,才慢吞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百度,在搜索栏处,缓缓打下‘时代科技公司’。
页面跳转,纪瑰夏很快在公司法人那栏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纪瑰夏盯着‘傅时一’那三个字,即便心里已有预料,但在确认的瞬间,还是不免恍惚。
她甚至萌生出店铺搬家的念头,但合同是她亲手签的,违约金的价格她知道赔不起。
新店开业,纪瑰夏暂定十点关业。
临下班时,进来三位年纪二十来岁的男人,其中一位染了头亮眼的红发,三人进了门,在靠窗边的桌子坐下。
孙果抱着平板电脑跑过去:“您好,这是我们的菜单,请问想喝点什么?”
“来三杯酒。”其中一位寸头男生开口。
孙果一愣,笑着解释:“我们这里是咖啡店,不卖酒。”
红头发男生闻言用力拍桌,骂道:“你个破服务生滚开,叫你们老板过来。”
孙果被吓到,脸色都变了,忙转头去看柜台里的纪瑰夏。
纪瑰夏和小唐听到动静,刚一走过来,便闻到他们身上的酒气。
“您好,我是这的老板,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老子今天就要喝酒!”红发男生用力敲了敲电脑屏幕:“这上面的破玩意,老子不喝。”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是咖啡店,没有酒的。”
“你哄谁呢!你那架子上面不是摆着酒吗?”红毛指向柜台上方的玻璃吊柜。
纪瑰夏看着柜子里摆着的几瓶洋酒,笑着解释:“抱歉先生,那些是用来做特调咖啡的,菜单目前还没有上线,您要是感兴趣,我也可以给您做三杯特调。”
“老子说了,不喝狗屁咖啡,就是喝酒!”红毛拍桌站起来。
纪瑰夏和小唐孙果对视一眼,立即明白这三人是故意来找事的。
作为唯一的男士,小唐上前一步:“先生您冷静一下,您要是喝酒,出门右转一千米,一条街上都是酒吧,要不您去那里看看?”
寸头男人顿时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砸向小唐:“你小子说谁不冷静?你谁啊?是不是找揍?”
小唐的眼镜被打掉在地,鼻子也被砸出血。
纪瑰夏和孙果一惊。
纪瑰夏扶住小唐,看向闹事三人:“你们再不走,我们要报警了!”
孙果低身想帮小唐捡眼镜,被红毛一脚踢远。
红毛和寸头闻言大笑起来,转头看向一直坐在位置上没动的黑衣男子。
“旭哥,您听,这女的要报警!”
被叫旭哥的男人有恃无恐的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纪瑰夏一番,色眯眯开口:“报什么警啊妹妹,你陪哥哥出去喝杯酒,这件事就算了了。”
纪瑰夏掏出手机,按下110,还未来得及拨通,红毛男子冲过来,一把抢过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敢报警?把她店砸了!”寸头拿起凳子朝吧台砸过去,上面未来收拾的玻璃杯碎了一地。
孙果被吓得尖叫,往纪瑰夏身后躲。
被叫做旭哥的男人拿起桌子上的花瓶,起身一步步朝纪瑰夏走过来。
旭哥揪起小唐的衣领将他推到在地,他站在纪瑰夏身前,举起花瓶,作势就要砸下来:“当着老子面还敢报警!”
花瓶破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后是孙果的尖叫声最先冒出来,纪瑰夏感觉脸上落下几滴滚烫的液体,疼痛久久未至,缓缓睁眼,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道熟悉的背影。
她来不及反应,先被傅时一推开。
紧接着被称作旭哥的男人被傅时一踹在腹部,翻到在地。
沈漾带着保安冲进来,被当下的场面惊得呆住,他看见傅时一淌血的手臂,说话都磕巴了。
闹事三人见情况不对,转身要跑,被保安制伏,沈漾掏出手机报警。
纪瑰夏惊魂不定愣站在原地。
一切都发生在转眼间,她抬头傻傻看着傅时一的背影,见他转身,一步步走来。
他沉着脸,右臂的肌肉紧绷着,上面的伤口又深又长,血沿着小臂一直淌到指尖,血珠随着他的脚步,一滴滴掉在地上。
傅时一走到纪瑰夏身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入一片昏暗,他垂眸看她被吓得惨白的小脸,视线落在她脸颊上滴落的血迹。
傅时一忍不住蹙眉,他抬手,指腹的力度有些重,摩挲过她的脸颊,蹭掉那刺眼的痕迹。
医院急诊室外,纪瑰夏垂头坐在长椅上,不知坐了多久,坐到四肢开始僵硬麻木。
沈漾靠站在墙壁上,伸手想从兜里掏烟,抬眼看见墙上挂着‘禁止吸烟’的牌子,只好作罢。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纪瑰夏,见她一直垂着脑袋,长发从脸颊两侧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
沈漾见急诊室内久久没有动静,烦躁的向上捋了捋头发。
“我说,傅时一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啊?”
纪瑰夏闻言回过神,慢慢抬起头。
她此刻思绪一片混乱,脑海里全都是傅时一流血的伤口,和伤口上面深深扎入的玻璃碎片。
沈漾和纪瑰夏之间相隔着医院的走廊,天花板上的灯管已经不甚明亮。
沈漾看着纪瑰夏的表情,她轻咬着下唇,默默不语,闻声看向他,黑黝黝的瞳孔透着些许空洞。
她还和上学时一样瘦,此刻独身缩在长椅的一角,单薄的肩膀让她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沈漾的后话被堵在喉咙里。
“算了,”他叹了口气,走向纪瑰夏,将车钥匙扔到她腿上:“你陪他,送他回家。”
“我有事,先走了。要是严重,再给我打电话。”
沈漾走后,纪瑰夏握起腿上的车钥匙,她下意识用手背擦了擦脸颊,那上头似乎还残留着傅时一的血迹,滚烫滚烫的,灼烧着她的肌肤。
傅时一手臂上的伤口很深,缝了十多针,又在医院挂了水,万幸是没有伤到筋骨。
临走时,医生嘱咐了要按时涂药,伤口不能沾水,右手尽量少使用,以免伤口撕裂。
开车回家的路上是寂静的。
纪瑰夏的驾照是上大学时拿的,她平时很少碰车,因为她只要上路必有剐蹭。
凌晨一点,街上空旷,纪瑰夏依旧小心翼翼开得缓慢。
傅时一坐在副驾驶,侧眸静静看着身旁的纪瑰夏,柔软的长发遮挡住她半侧脸颊,只露出一截尖尖白白的下巴,她抿着嘴唇,正襟危坐,他大抵能够猜测出她此刻如临大敌的表情,他不开口催促,任由时间在龟速行驶中缓慢流淌。
傅时一的房子在市中心的某高档封闭小区,黑白灰三色拼接的平层,装修的冷淡又简约。
屋子很空旷,不知是不是许久不住人的缘故,屋内的空气都有些冰冷。
纪瑰夏提着一袋子药,跟着傅时一进门。
月光和城市远处的霓虹灯光从落地窗照在地板上,朦胧的灯光照亮冰冷的家具。
傅时一按了下开关,才知客厅的灯坏了,他走到沙发旁,幸好落地灯亮起来。
纪瑰夏从玄关慢吞吞走进客厅,看见傅时一靠坐在沙发上,左手扯掉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她的目光从傅时一微微滚动的喉结移动到锁骨继而向下,落在他衬衫沾染的血迹上。
纪瑰夏将药袋放在茶几上,落地灯昏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