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岑风忙问:“什么事?”
云葭却没立刻出声,而是看着岑风询问道:“你跟黑市那个老大认识?”她这话看似是询问,但实则语气并未有丝毫起伏疑问,显然她心中早有答案。
岑风却因为云葭这一问而变了脸色。
“姑娘!”他忽然起身下跪,“属下虽与那人认识,却从未做过对不起国公府的事!”
云葭无奈:“我有说你对不起徐家了?”
她让人起来,岑风虽然起来了,但脸色到底还有些不自在,那位黑老大恶名在外,什么事都做,他是担心姑娘误会他,便把自己怎么与那位黑老大认识的事全都与他说了一通。说到最后又道:“属下这些年与他也只是偶有往来,平时见面也只是喝酒,从未把徐家的事说与他听过。”
他仍是不放心。
云葭却笑:“好了,别解释了,我信你。”她说着又玩笑一句,“你若真做对不起徐家的事,都不用我出手,福伯和王妈妈就会先削了你的皮。”
岑风听到这话方才松了口气。
他听云葭的话重新坐了回去,而后依旧不解道:“好端端的,您怎么忽然提起他了?”
云葭看着他开口:“我这件事,你得请他帮忙。”
岑风闻言却越发困惑了,家里这么多人,为何要到外面请别人帮忙?还是这位黑老大。他正欲询问,想到什么,忽然神色微顿……既然走的是黑路,那么这事必然见不得光。
替姑娘办事多年,还是第一次领到这样的任务。
岑风心中虽然不知是何事,但也未敢多思,稍稍怔神之后便开了口:“您说。”
云葭却未开口,而是揭开茶盖,手指蘸水在红木茶几上写下一串地名,而后目光重新落在岑风的身上。
“西山荒地?”岑风看完凝神细想一会,“那边四周都没什么东西,只有几块还未开垦的荒地,姑娘要做什么?”
“要他替我找几个人。”
“找人?”岑风听完却更加迷糊了,那边方圆几十里都没人家和村落,在那能找什么人?真要找人也只能找到一些……
孤魂野鬼这个词才在心里浮现,就听到对面的姑娘开口说道:“确切来说,不是人。”
明明正值午后最炙热的时候,迎面一排大开的窗外甚至还能看到夏日照在地上洒下的金灿灿的阳光,可岑风冷不丁听到这一句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后背仿佛有一只刚从井水里抽出来的手从他后腰之处一路往上攀爬,所到之处,让岑风不由觉得汗毛倒竖。
“姑娘,您……”他嗓音艰难开口。
云葭看他这个反应,便知他是误会了,她失笑:“你想哪里去了?我若是找那些,那就不该让你去找那位黑老大,而是去找茅山道士。”
她玩笑一句后,见岑风松了口气,便又敛起笑颜说起正事:“你可知郑三私下为人?”
岑风点头:“此子在城中名声向来不好,如果不是有郑家在他身后替他兜底,又实在找不到证据,就传闻中的那些事,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如果能找到证据呢?”
“什么?”
岑风微怔,猜想到一种可能,他的心跳不自觉加速,“您是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面红木茶几上。
上面那原本清晰的四个字早就在清风的吹拂下化作一道道水痕,瞧不清那原本写的是什么了。
云葭点头:“这事你亲自去办,用了多少钱回头与我说。”
岑风既然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事,便清楚这事的重要性,他定了定神,立刻肃容起身应是:“属下这就去办。”他不敢耽搁,当即就想去找人督办。
“岑风。”
身后忽然传来云葭的声音。
岑风止步回头,恭敬道:“姑娘还有吩咐?”
云葭看着他说:“这事绝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和我们徐家有关。”
岑风知道这事的关键,也清楚郑家在燕京城的地位,倘若郑子戾真的因此出事,那郑家决计不会放过害他出事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姑娘要走暗路的原因。
他神情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姑娘放心,属下省得。”
云葭点头,又看着岑风说:“我也不希望家中还有第三人知道此事。”
岑风神色微讶,但与云葭四目相对,忙又定神应是。
“好了,你去吧。”云葭没有别的吩咐了。
岑风领命下去。
云葭目送他离开的身影,坐在软榻又凝神片刻,此事他不交给陈集就是担心父亲和阿琅知道,解释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让他们再与郑家有什么牵扯。
她看向窗外,清风和日,云卷云舒,希望日后一如今日天朗气清。
经此一事。
云葭的睡意倒是没了,她揉了揉额头,正想静坐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动静。她这处正好可以看到外面光景,抬眸瞧见元宝气喘吁吁跑来便猜到裴郁应该是醒了。
她起身往外面走。
才挑起帘子就听到追月正在与元宝说话:“醒了就醒了,与姑娘有什么关系?你们怎么事事都要麻烦姑娘,不知道姑娘近来身体还没好吗?”
“可是……”
元宝嗫嚅着想解释这事本就是姑娘先定下来的,而且那位裴二公子执拗得很,完全不听人的话,再不去,只怕他就要走了。
追月冷着脸:“可是什么可是,姑娘才歇下,有什么事等姑娘醒了……”
后续的话还未说出,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追月。”
追月神色微变。
元宝却喜上眉梢:“姑娘,您醒了!”
“嗯,”云葭与人点了点头,问他,“裴二公子醒了?”
元宝忙点头,又苦着脸道:“您是不知道他脾气有多大,一醒来就要走,劝也劝不动,少爷都快被他气死了。”
一句死出口,他又连忙呸呸呸,还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云葭早猜到会如此,也未多言:“我去看看。”
她刚要走,追月便又劝说道:“姑娘,您还没休息好呢,有什么事吩咐别人去办就是,何必亲自过去。”
云葭停步。
她在女子之中身量本就偏高,此刻低眸看追月。
她什么话都没说,追月却被她看得神色不自在起来。
“姑娘……”她轻声唤道,不解姑娘为何这般看她,只是总觉得姑娘看向她的眼神隐隐有些苛责。
“你们先下去。”云葭吩咐。
原本在一旁的几个丫鬟皆应声,连带元宝都走远了。
“……姑娘。”
追月见这般,心情更觉紧张,她无措亦不解,双手也不自觉轻轻合握:“奴婢是说错什么了吗?”
“你可知裴二公子是阿琅的救命恩人?”云葭问她。
追月点头。
她先前就已经听人说了。
“那你可又知我先前已与父亲商量要把裴二公子留下来?”
这个追月却是不知,她愣神摇头。
云葭看着她说:“你不知,我便教你,裴二公子是阿琅的恩人,也是我们徐家的恩人,他有事,那便是大事。”
“我先前特地吩咐你们若有人来传话,及时来报,就是怕裴二公子带伤离开。”
“你不问究竟缘故,也不来问我如何,自作主张,这是你的过错。”
她每说一个字,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