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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

 

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们内部产生矛盾,继而让他们主动去承认这件事,把郑子戾这些年做的恶事全都说出来。

但这哪里容易?

就像戚洪说的,这些人都是唐家的家臣,先不说他们忠心与否,就说他们倘若背叛唐家背叛唐氏,他们的家人会如何?恐怕唐家早就捏住了他们的命脉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了。

裴郁抿唇。

午后阳光很好,立夏已至,去了暖春时的温和,如今的天气是变得越来越炎热了,可裴郁黑眸深邃,即便被那明媚耀眼的太阳照着,神情也依旧沉寂无比,像是化不开的乌云。

没了云葭在身边,裴郁此刻的内心并不轻松。

唯一庆幸的是距离那些人离开燕京还有几日的时间,这几日他可以再好好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趁机瓦解他们的内部,让他们自己先起矛盾,倘若不行,届时也不能让他们真的离开燕京城,在燕京城中,尚且还能想法子让他们吐露真相,等真的出了这座燕京城,天高地阔,鞭长莫及,谁知道他们会去什么地方?

无论如何,他都得把他们留下,他也绝不能让郑子戾再活下去。

如果连这样的罪孽都让郑子戾逃脱了,以此子的心性必定会更加猖狂,他绝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

裴郁不由又想起那日香河边上他对云葭的那一番觊觎了。

每每想到,裴郁就觉得怒火中烧,就连握着书本的手也忍不住用力绷紧了。他手指修长,本就没有多少多余的肉,这样用力的时候,便更加能瞧见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宛如伺机而动的猛龙一般,很快就要破河而出直击长空了。

裴郁没有在这久待,他拿着从书房刚借的书离开凉亭回房,郑子戾要解决,功课也不能落下,他既答应了她日后做她的靠山,就绝不能让这样的人渣毁了他的前程。

他以前不知道活下去要做什么,生死对他而言很多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如今他想活下去,他想为了她好好的活下去。

心中的那一片乌云仿佛被人轻轻拂开了一些,窥露原本的平静,裴郁的心里沉甸甸的,脚步也很扎实,像是终于有了为之前进奋斗的目标。

路上裴郁忽然又想起今日戚洪与他说的那番话。

戚洪不可能无故去招惹郑家,到底是谁让戚洪在做事,又为何如今没了声音?看戚洪那番话的意思,后续调查唐家那些人都是他自己做的,与那人无关,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千方百计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却又不继续往下做,那人也是在担心被郑、唐两家查到自己头上吗?还是说……他还有别的法子?

裴郁一路紧蹙长眉,心里并不清楚那人如此行事是为什么,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让戚洪做这样的事。

但他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郑子戾行事猖狂,积累的仇家早已数不清,有人看他不顺眼想除之而后快很正常。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裴郁不希望也没兴趣与对方做朋友,只要他不来影响他做事就好。

……

云葭不知道裴郁也在查这事,她更不知道裴郁还认识戚洪。

等她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外面晚霞漫天,如流光溢彩一般在天边逶迤开来,她从凉亭离开回到房中,由惊云等人替她洗漱一番之后便沉沉睡了过去,醒来果然把之前的事都忘了,只有头依旧还疼着。

甚至比先前醉得时候还要难受。

云葭也没想到这新丰酒的后劲有那么大,明明前世她喝桑落、杜康也并没有如此,未想今日一盏新丰就让她变成这样,还好,她这是回到家才如此,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

大概还是因为如今这具身体并没有后来那般会饮酒,云葭揉着眉心,未起,也未喊人,继续躺着缓解自己的头疼之症。

惊云挑帘走了进来。

她是来看云葭有没有醒来,再看看她有没有别的症状。

头回见姑娘醉酒,她心中不禁十分担心,走近一看才发现云葭竟然已经醒了,惊云终于放下一颗心,松了口气后便跟云葭说话:“您终于醒了。”

她说着走上前掀起两片床帐。

见云葭手指抵于眉心之处轻轻揉着,便知道她这是还在头疼,不由语气无奈嗔怪道:“您明知自己不会喝酒,怎么还喝,现在难受了吧?”

嘴里说着嗔怪的话,她手上动作倒是一点都没停,替人拿过旁边的引枕后又与人说道:“您坐起来,奴婢给您按按头。”

云葭也未拒绝,她顺势坐起来后靠在长长的引枕上面,倒是还知道为自己辩解一句:“我也没想到我的酒量会变得这么差。”

“您酒量何时好过了?”

惊云听到这话却面露困惑,“您过年的时候也顶多就喝一盏果酒呀。”然今日的酒香浓烈,虽然不清楚是什么酒,但显然不是果酒的味道。

云葭忽然消声,她忘了,自己酒量好也是后来的事了,后来做了裴家的少夫人,难免要与旁人应酬,一来二回,她的酒量倒是练得越来越好,甚至于后来还喜欢夜里喝酒排解自己的情绪。

可她却忘了自己最开始也是一杯倒的人,甚至有时候喝多了,她还会头疼难受。

“姑娘?”惊云未听她出声,只当她还难受,不由蹙眉道:“还难受吗?要不奴婢让人去厨房给您煮一碗醒酒汤?”

“不用。”

云葭笑着收起思绪:“过会就好了。”

她继续闭着眼睛享受惊云的按摩,等那股子头疼逐渐缓解之后,方才懒洋洋开口问道:“我先前是怎么过来的?”她已经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跟阿爹告辞之后,她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之后似乎觉得头疼便进了一个凉亭歇息,但之后就跟断片了似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不由有些担心,“我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吧?”

惊云问云葭:“您都忘了?”

云葭蹙眉:“想不太起来,我记得好像是在一个凉亭歇息。”她说完睁开眼眸往后一瞥,看着惊云,柳眉紧蹙,“难道我还真的做了什么丢人的事?”

惊云忙道:“那倒没有。”

姑娘即便喝醉酒外表看起来也和平时差不多,只是反应慢了一些,有时候得反应许久才能反应过来,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了,她陪姑娘走过来的这一路,要不是仔细观察,恐怕谁也不知道姑娘喝醉了,就是不知道凉亭那会,姑娘和二公子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原本想跟姑娘说下先前于凉亭处遇见二公子的事,但见姑娘全然忘了的模样又作罢,左右那位二公子也不是乱说话的人,跟姑娘说,恐怕只会让她头更加难受了。

“当真没有?”云葭仍担心,多问了一句。

惊云好笑道:“当真,您若不信,回头喊追月与和恩进来问问便是,您若还不信,还有罗妈妈呢。”

云葭一听这话立时闭嘴。

她可不想让罗妈妈知道,以罗妈妈的性子,她不问尚且要说她几句,她若问,恐怕她得喋喋不休念叨许久,云葭可不想因为这事被念叨。

不过正好说起罗妈妈,云葭便又多问了一句。

“追月那事,如何了?”

知道姑娘在问什么事,惊云沉默一息方才轻声说道:“罗妈妈已经挑选了一些人,我也择了名单给追月看了。”

“如何?”

惊云又沉默了一会才说:“她没说什么,只说要看看。”

云葭听到这话也未多言,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她也不想太逼着人,免得日后她嫁得不如意,反倒误了她一辈子,她如今虽然没法像从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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