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
裴郁扭头看向云葭,倘若,他是说倘若,倘若她能喜欢他一点点,只一点点就好,那他……他忍不住去设想,却实在设想不出她喜欢他的场景。
他只能想到自己。
倘若她能喜欢他一点,那他即便变成蜉蝣也无所谓。
蜉蝣朝生暮死,只尽其乐。
她就是他这一生快乐的源头和终点。
裴郁凝望着她,想,她要是能喜欢他,该有多好啊……
云葭看着裴郁心跳漏了一拍
“怎么了,一直这样看着我?”
云葭注意到了裴郁的视线,笑着问他。
裴郁微微一错神便把思绪收了回来,他自然不会说与云葭听他想的那些事,没必要,他纵然渴望她的喜欢,却更贪恋这样与她相处的日子。
若是能一直这样陪在她的身边,她喜不喜欢他,自然也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与其被她知晓自己的情愫继而远离他,那他宁愿她什么都不知道。
裴郁眉目柔和地与云葭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云葭见他神情无恙,也就没多问。
手里的烤地瓜已经吃完了,云葭把残屑递给和恩,又从她的手中接过帕子擦拭干净,眼见裴郁也已经吃完了,便与他说起自己先前心中的设想。
“我先前路过小吃摊,产生一个念头,你听听如何?”
裴郁问她:“什么?”
云葭与他说:“裴家给你的那三间铺子,我看过每年的效益了,有的亏本有的小赚,都不算太好。”
裴郁虽然没看过,但也早猜到了,对此并不意外。
“不过那三间铺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占地好,又相连着,我就寻思着既然拿都拿了,与其放在那亏钱浪费,倒不如重新收拾下,换个生意做。”
裴郁没想到她是说这个,不由问:“什么生意?”
云葭便把自己刚才与和恩说的那些话同人说了,自然,说完之后她又补充了一句:“这只是我的想法,具体如何还是看你,你若觉得……”
“好。”
裴郁没有犹豫地说道:“你觉得可以就行。”
云葭无奈看他:“怎么能是我觉得,这是你的铺子,该你觉得可以才行。”
裴郁还是没有犹豫的一句:“我都听你的。”
少年说话时低着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云葭,黑眸清亮、目光坚定,仿佛云葭无论说什么,他都只会同意。
云葭不由问道:“若是生意没起来,亏本了,比现在还差,怎么办?”
“那就亏,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这话说得大气也豪气,云葭听完就忍不住笑了:“有钱也不能这样败。”
话是这样说,但云葭也未再多说,她自己心里有数,也有把握,就算不能做得十分出挑,也绝不可能亏本。
大不了亏了,她拿自己的钱填补就是,想通了,云葭便没再犹豫:“那这事我就自己看着办,等事情成了,我再与你说。”
裴郁本想说不必,但又希望能与她有更多的机会相处,便点头应了。
这事就这么轻松的解决了,就连云葭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裴郁。”
她忍不住停步喊他。
“嗯?”裴郁看她,“怎么了?”
“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云葭问他。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忽然由心而发问了这么一句,大脑还没想到,话就脱口而出了,出口之后,她倒是难得有些后悔,也不知为何后悔,就是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失礼。
不该问的。
她正想岔开这个话题,正好也快到马车那边了,可少年并未给她岔开话题的机会,他不知云葭此刻心中所想,他只是自己由心而发与她说了:“是。”
他回答的果断,没有一丁点犹豫。
此刻两人所在的地方,附近并无摊贩,最近的一盏灯笼都距离他们有些路程,只有银月和星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淡淡一层银辉,原本也照不清什么,甚至还没有裴郁那双黑眸透露出来的那点光亮分明。
云葭早在裴郁应声的那一刻就仰头了。
此刻她看着他那双璀璨的明亮的注视着她的黑眸,明明隔着一层薄纱,明明这里这样昏暗,可她却依旧能看见那里面的熠熠光辉,看见他坚定看向她时的模样。
被他黑亮的眼睛烫了一下,云葭的心跳在这一刻好像也跟着轻轻漏了一拍。
想成为她的赘婿
等回到家。
徐琅自然已经回来了。
在知晓他们是一起出去的,还去西街摆摊了,小少爷这个没有参与进来的人自然闹了起来,觉得他们抛弃了他,也不管先前自己根本不在家,却也好哄,一个烤红薯就把人收买给哄好了,乐颠颠地说好吃,还问摆摊有没有意思,下次什么时候去,他也要去。
自然是没这个机会了。
不过无论是云葭还是裴郁都没有去斩断他这个好兴致。
夜深了,裴郁跟徐琅明日还要去上学,云葭没再与他们多说,早早地就把他们赶回去休息了,她自己折腾一晚上也觉得累了,便由和恩陪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泡在浴桶里面,闻着淡淡的熏香气和花露的味道,云葭在其中昏昏欲睡。
忽然听到轻轻的一声“咦”,是惊云的声音,云葭也未睁眼,仍半趴在浴桶里面,氤氲的热汽笼罩在她的身上,若隐若现,却还是能扫见那其中一抹晃人的雪白。
“怎么了?”
她的声音也仿佛掺了这温热的水汽变得绵延长远起来。
惊云手里拿着一个竹青色蟾宫折桂的络子,拍了拍上面并未沾到的尘土,听到云葭出声便问:“这是姑娘买的吗?”
云葭这才睁开眼,扫见那抹竹青,微怔,刚才忘记把这个给他了,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跟惊云吩咐:“给阿郁的,你回头喊人送过去吧。”
其实惊云在想到这串络子背后的寓意时,就已经猜到是给二公子的了,此刻听云葭说完自是笑着颔首:“那我先拿出去,省得回头沾了净室的水汽潮了。”
云葭颔首,又与惊云说:“外面的小盒子里还有买给阿琅的剑穗,你让人一并带过去。除了那两个剑穗,其余你跟别人一道分。”
惊云没想到自己也有。
又是一声喜笑颜开的诶之后,高高兴兴拿着手里的东西出去了。
目送惊云离开,云葭动作未变,仍半趴在浴桶边缘,脑中却不知为何又想到先前在西街时的场景,想到少年那双滚烫黑亮的眼睛,想到自己那一瞬暂停的心跳,云葭蹙眉,过了一会又轻捏眉心,摇了摇头。
……
“给我的?”
裴郁拿着那串络子,不敢置信地问和恩。
和恩笑盈盈点头应是:“姑娘特地给您挑的,挑了许久才挑中这个呢。”
裴郁一听这话,心中欢喜愈浓,却又不愿让人瞧见,怕人窥出他那份不该有的心思,克制着未咧唇角,仍是平直的一条线,甚至因为过于压抑还显得有些严肃了。
轻轻嗯了一声,裴郁道了声谢,又说了句“辛苦”。
“不用不用,那二公子您好好歇息。”和恩送完东西便与裴郁告辞离开了。
裴郁没去看她离开的身影,而是低着头,一眨不眨地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串络子,并不算重的络子落于他的手心之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