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节
云葭终于说明来意了:“高奶奶,其实我今日过来还有件事想拜托您。”
高老夫人惊讶。
“怎么不早说?”她说着放下手中的水果盘,看着云葭等着她往下说。
其余人也都消了声。
云葭笑道:“我阿爹要成亲了,他想请您帮忙去女方家提个亲。”
如平地炸起的惊雷。
众人只觉得耳边都开始嗡嗡叫了。
不说旁人,就连高老夫人也愣住了,就连说话都开始变得结巴了:“成、成亲?你爹要成亲了?”老人明显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怎么可能不惊讶呢?
整个燕京城谁不晓得他们这位诚国公独身多年。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替他做媒,她早年也替人做过,但都被他拒绝了。
眼见他十几年都一个人过来了,众人便也都以为他是真的打算一个人一辈子了,没想到这突然竟要成亲了!
“这要娶谁家的呀?”高老夫人问道。
其余人也纷纷看着云葭,就连沈杳这会也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云葭的身上,不知为何皱了眉。
云葭也没有隐瞒,笑着同人说了霍七秀的身份。
高老夫人听罢立刻就皱了眉:“怎么是个商户?”
有福安侯府的人知晓霍七秀身份的,也怕老太太说话直得罪了徐家,便笑着补充道:“这霍老板做得生意挺大的,咱们这燕京城中有不少店铺都是她的呢,我听说她还去过海外,十分有见识。”
“国公爷这样的大丈夫,也就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了。”
高老夫人听完却仍不满意。
徐冲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她那老姐姐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这前一个妻子不是东西,有了相好的连脸面都不要了,抛夫弃子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如今好不容易改了心思要成亲,偏偏又是这样的身份……
她是想着徐冲能有个伴,能陪着他好好过,但这怎么能是个经商的呢?
商人最是重利。
这差得也实在是太悬殊了一些。
云葭虽知老太太是为他们着想,但也不得不庆幸,今日亏得是她来了,要不然就阿爹那个脾气,估计这会就得黑脸了。
“霍姨虽然是经商,但对我们都很好。”
“而且她每年还会布衣施粥,做不少善事呢。”
听云葭软着声,高老夫人也知晓这事他们父女俩早就定好了,不可能再改了,她也就是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也不可能仗着身份做什么。
心里虽然不高兴,但高老夫人还是开口问云葭:“日子定好了?”
云葭笑道:“定好了,就在十月初五。”
高老夫人听罢这个日子又想皱眉,还未开口就听身旁云葭说道:“是钦天监定的日子,说这个日子好,阿爹就挑了这个。”
“钦天监?”
高老夫人吃惊。
其余人也都是一样惊讶的神情。
云葭事先未说,此刻却没有隐瞒,是担心老太太去霍家给霍姨脸色看,便笑着与她说道,也算是说给别人听:“阿爹昨日进宫跟陛下说了这事,又顺道去钦天监卜了个日子。”
钦天监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专门给宫里的贵人算吉凶、看天象的地方,虽然其中的官员品级都不算高,却十分受人敬重。
能同意诚国公去算日子,可见陛下已然同意这门亲事。
而能让诚国公亲自开这个口的,也明显能够看出他对这门亲事的看重。
这下——
不管是原本对霍七秀这个身份不满的高老夫人,还是其余有别的心思的人,这会纷纷对这位还未谋面过的霍七秀肃然起敬了起来。
就连陛下都同意了,她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时纷纷想跟云葭恭贺起来,但想到云葭这个身份,又觉得这恭贺有点不太妥当。
最后还是高老夫人跟云葭说道:“你们定好日子,回头我去霍家走一趟。”
这便是应允了。
云葭听罢,自是眉眼含笑,挽着老人的胳膊说:“多谢高奶奶。”
“你啊——”
高老夫人无奈伸手轻点云葭的额头:“别回头被人欺负了还给别人数钱!”她这句话说得很轻,说完又道:“那个女人要是敢欺负你,你来同奶奶说,奶奶给你做主!”
云葭失笑。
倒也没跟老人争论什么,只笑着应道:“好。”
云葭和沈杳
云葭午膳是在福安侯府用的。
沈家母女也被留了下来。
沈夫人知晓今日被高老夫人和旁人高看全赖云葭先前那番话,她本就想同云葭交好,此刻面对起她自然更为恭敬起来,席间敬了云葭好几盏菊花酒。
她是长辈。
云葭也不好推却,怕这样当众拂她的面子让她处境变得更为尴尬起来,只能来者不拒。
未想旁人也有样学样跟着一道敬起她酒来。
云葭如今已不似前世那般胜酒力,多喝几盏之后便有些晕乎乎了,也亏得这菊花酒度数不高,云葭中途便借口出去更衣,也是想出来消停会一并醒醒酒。
她于凉亭中稍坐。
惊云站在后面替她轻轻按着头,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心疼道:“您刚才就该拒绝她们,她们又不会说您什么。”
“都是长辈,也难得热闹热闹,我坐会就好,没事。”云葭轻声说。
惊云还想说话。
忽然扫见外面走来一个人,认出来人是谁后,她垂眸跟云葭说道:“姑娘,沈三姑娘来了。”
云葭睁眼。
果然瞧见沈杳站在外面,却未进来。
她抬手让惊云退后,而后看着沈杳的方向同她笑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她这样大方,反倒让沈杳更加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了。
沈杳轻抿红唇,倒也没再纠结了,她原本也不是什么纠结的人,走进凉亭之中,看着云葭面色泛红,她轻轻蹙眉,忽然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她。
“这是什么?”
看那荷包鼓鼓的,倒颇像阮裳以前腰间挂的吃食袋子。
知她们是表姐妹,但也没想到她竟然也有这样的习惯,与她想象的沈三姑娘倒是不太一样,云葭失笑,却未曾接过:“不用,我不饿。”
沈杳知她误会了,忙同她解释了一句:“这不是吃的,是解酒的药丸。”
这倒是及时雨。
只是不明白这位滴酒不沾的沈三姑娘为何要随身携带这个东西。
沈杳见她未动,想了想,与她说:“你若担心这东西有问题,我便先吃一粒,你可以看看。”
她说着便作势要把荷包拿回去,自己先取一粒吃,但还不等她有所动作,荷包的另一端就被云葭给牵住了。
沈杳微怔,低头。
果然瞧见云葭的手牵着荷包。
见她看过来,便无奈与她笑道:“这又不是多好的东西,你又没醉,无缘无故吃它做什么?”云葭说着便直接从沈杳的手中拿过荷包,解开系带,里面果然有好些药丸。
她虽不通医术,但对香料、药材一类还是有些研究的,闻出其中几味药材可以用来解酒,她也没犹豫,直接就着桌上的水就喝了。
吃完。
她把荷包重新系好还给沈杳:“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