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顾逢晟,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沈昱宁的眼变得漠然,像是下定决心,拿上包准备离开。
他在她转身时突然开口,不吐不快的将心声和盘托出。
“是,我是自以为,我自以为是到看到你吃的药以后整整一夜没有睡好,我问了那么多人,打听了那么多消息,我想帮你,我只想你能好。”
看着她过于瘦弱的背影,顾逢晟的心四分五裂,顾不上什么别的,只希望她能原谅自己这次的关心则乱。
他期待着沈昱宁能转过身来看看他。
可她没有,只是义无反顾,更加坚决同他断开距离。
“你要真为我好,那就离我的世界远一点,也别找什么对门的理由,我都嫌俗套。”
沈昱宁没再回头,径直往前走去。
顾逢晟心急如焚,却也无济于事,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彻底底断了他们之间那点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
想到这,又懊悔不已,觉得自己真是太过鲁莽,明明对别的事都能三思后行,可在沈昱宁的事情上,总是无法控制自己。
如今这一步走到现在,也怨不了别人。
顾逢晟想了想,又给蒋医生发了一条致歉短信。
南淮的烈日依旧炙烤,他看着池塘里游得愈发欢快的锦鲤,面色惨淡地离开这里。
“战争后遗症”
沈昱宁回酒店时,明熙隔着大远都能看出她的情绪不对。
她想开口问问是怎么回事,结果被沈昱宁过于激烈收拾行李的动作吓到,于是立刻闭嘴,不再强行问她不想说的事。
“你也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回去。”
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沈昱宁抬头看着全程紧盯着她的明熙,神情严肃的说。
“现在就要回去吗?”
明熙小心翼翼对上她写满怒气的眼,低声抱怨,“可我还没玩够,好不容易来趟南淮住在风景这么好的地方,应该好好休息几天。”
倒也不是明熙不关心沈昱宁,实则是她前些日子失恋,消沉低迷了一阵子,如今好不容易有所缓解,还不太想回到伤心地。
沈昱宁这气来得有些突然,她还没功夫细想,眼见着她麻利的收好背包,又把妆台上置放那条黄钻项链的首饰拿下来时,明熙这才确定自己的猜想。
是顾逢晟惹了沈昱宁,所以她才急匆匆的想要离开。
明熙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早晨高高兴兴出去的,下午回来时就成这样了。如同南淮气候多变的天,上午晴空万里,如今已经乌云密布,他们二人之间远比天气还要变化莫测。
最后,明熙还是乖乖收拾东西准备跟沈昱宁一起回去。
临走前,沈昱宁将那条黄钻交给了顾逢晟房间的私人管家,留下一张纸条就匆匆赶往机场。
此刻,至少是现在这个时间里,她不想再见到顾逢晟了。
路上,明熙数次开口问她。
但每次,都被沈昱宁驳回。
最后提到顾逢晟,她鼻尖一酸,眼眶里强撑着的情绪还是败下阵来。
两人坐的是出租车,司机是个五十左右岁的大叔,见她们两个从国宾馆里走出来,整张脸都写满了好奇,开车中途没少打量后视镜里的两个人。
看到人哭,又急忙从车前递上纸巾,甚至还暖心宽慰。
“姑娘,你们别怪我多嘴啊,我这一打眼就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没有什么天大的事是过不去的,人过一辈子,总得往前看不是?”
明熙笑了笑,觉得这司机很有趣,接过纸巾时突然存心逗趣,“那您可看错了,我俩是这的服务员,她今儿是被老板骂了。”
司机会心一笑,不再多说。
反倒是沈昱宁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将视线从窗外移到车内,目视前方,跟司机道一声谢。
大抵是因缘际会,或许也是命运在无形之中提点于她。
她心里有了想法,觉得是时候有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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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逢晟接到管家电话时,就赶忙回到南淮国宾馆。
看着她的房间里空空荡荡,而那条项链也被归还到他手上,他此刻惆怅难言。
“沈小姐,还给您留了张纸条。”
管家顿了顿,将那张纸奉到他面前。
红色纹路的信纸,沈昱宁用钢笔写了“受之有愧”四个字。
她的字迹一改从前,不再是洋洋洒洒的涂鸦,反倒规矩很多,显得穹劲有力,写起来时估计还带着情绪。
顾逢晟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眼下的心境竟然比八年前还要痛苦。
那次是在命运的分叉口上不得已同她分道扬镳,如今,却全是因为自己的胡作非为才导致刚回暖的关系再度陷入严寒。
懊悔不已,但现在也只能想尽办法补救。
查了最快回京平的航班,打算赶过去与她再碰一面,至少得让他道个歉,要不然这心里始终难安。
南淮机场 待机室。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前往京平的航班全部延误。沈昱宁和明熙被工作人员带到休息室,两人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除了玩手机也想不到其他打发时间的方式。
偏偏机场信号差得要命,明熙看了五分钟手机便又放下了。
雨天易发感慨,她起身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沈昱宁。
“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上次你来南淮,是不是也航班延误了来着?”
沈昱宁睁开眼,听着窗外雨声淅沥,轻声说了个嗯。
“上次好像是因暴雪才延误的,我看雨势还好,没准过一会儿就能起飞了。”
她显然不想过多谈起从前,所以有意无意的岔开话题。
明熙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好奇向她发问。
“今天到底怎么了,你有不开心的事应该跟我说说,别一个人憋着。是不是逢晟惹你了?”
她实在是了解沈昱宁,出国前,沈昱宁的所有事情明熙几乎全都知晓,她见证了她青春时期的所有故事,当然,也包括和顾逢晟之间众人皆知的惨烈曲折。
纵使知道沈昱宁说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还是问了,她实在见不得她这般沉默,就连脸上的情绪都阴沉的不行。
周围静止了几十秒后,沈昱宁淡淡开口。
她说:“明熙,他早变了。”
女人声音温和,但语气之中不免带着愤慨。
“我一直对他还抱有期待,觉得时间不过只是时间,就算是这么多年没见,就算是我们之间经历的事彼此都不了解,可我依然愿意相信他不会变。”
沈昱宁是个理想主义者,正因为那一点点超于常人的理想主义,才能让她远在非洲也能苦中作乐,工作上需要她这样的人,可放到现实里,她也只不过是一个百孔千疮的普通人罢了。
沈昱宁黯然,疲惫的搓了搓脸,双手拂在额头前支撑。
“来这一趟也好,至少,是认清了现实。”
她说完后缓了缓,觉得头还是晕晕乎乎的,耳朵也听不太清,视线逐渐模糊,在快要闭眼时强撑着从包里翻出了药。
也顾不上明熙还在,拧开瓶盖倒出两粒,打开茶几上的矿水泉急忙吞咽下去,而后,躺在沙发上休息。
她今天情绪起伏太大,估计病情又要加重了。
明熙看着沈昱宁愈发苍白的脸色,十分心疼。看着她体力不支以为是低血糖,拿出包里常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