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白天睡太多的后果是都快12点了,宁安然还了无睡意。
把建模需求发给制作方后,她合上笔电,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去上厕所。路过阳台时发现外面亮着灯,应该是刚才晾好衣服忘记关。
开关在外面,她拉开阳台门。脚还没踏出去,就听右边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嘲讽,“你欠我的还少?”
宿舍楼梯在中间,东西各两套房,阳台紧挨着。下午,杨帆他们就开玩笑,说以后她要是忘记带钥匙,可以从周司远家阳台跨过来开门。
就像此刻,她稍稍一偏头,就瞧见了背靠着栏杆打电话的周司远。
他还穿着上午的黑色t恤,下半身换成了一条灰色的宽松运动裤,整个人懒洋洋的,像是还没倒过来时差的样子。
显然,他也看见了她,主动朝她点了点下颌。
毗邻而居,可以遇见未来半年他们还会有很多这样的场景。她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刻意避开。
想通了这点,宁安然也朝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然后,迈过门槛,走到外面,关了灯。
屋外,瞬时陷入了昏暗。
宁安然这才注意到,周司远那边并未开灯,整个阳台上只有他手机屏幕映出的微弱光亮。
借着那点光,她看见周司远把身子转过来,面朝她的方向,对着电话说:“有事,晚点再说。”
话落,他就挂了电话。
下一瞬,一束刺眼的白光打在了她脚下。
望着被手机摄像头灯照亮的阳台,宁安然的心轻轻磕了一下。
“谢谢。”她声音很轻地说。
周司远右手举着手机,大步退到阳台另一端,打开了他那边的灯。
屋外又恢复明亮。
宁安然再次道了个谢,几步走回屋,准备拉上移门。
然而,手刚摸到门,就被周司远喊住:“宁安然。”
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有吃的吗?好饿。”他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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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前几天就约好了
冰箱里只有中午吃剩的几样菜, 宁安然捣腾了小半天,就着剩下的排骨给他烧了一碗面。
瞧得出,周司远是真饿了, 连屋子都懒得进去, 长腿一伸, 勾过角落里的凳子就坐下开吃。
屋外更寒露重, 面汤的白雾冉冉飘荡在空中,香气一点点钻进鼻子里。
瞧着他大快朵颐的模样,宁安然问:“你晚饭没吃?”
“太困了。”周司远头也不抬地说。
下午葛慧慧提过,这次空间站会议原本是邀请了袁老作主题演讲, 谁想一到美国, 老人家竟病倒了。周司远临危受命,连夜赶往纽约,代表中国航天发声。
不难想见,这几天他必定是马不停蹄地连轴转, 一刻都不曾松懈。不过——
“你怎么不在那边多待两天?”宁安然问。
按照惯例,这类会议后面议程多为参观考察各大高校和研究所、或者参加各类酒会宴会, 行程都较为轻松悠闲,带着点游玩形式。他大可以留下多玩几天再回来的。
“院里事比较多。”周司远喝了两口汤,放下筷子, 抬眼望着他, 似玩笑似认真的说:“而且, 待那边怎么能吃到好吃的面?”
阳台的灯光透亮, 似是要把人的心思照得一览无余。
宁安然凝着他的眼睛, 胸口像是揣了一只迷路的兔子, 瞎转乱跳。
脸颊热度变高时, 她稍稍撇开了视线, 问:“袁老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是心脏的老毛病,累的,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是该好好休息。”宁安然附和。
袁老今年已88岁,换作其他行业或系统,以他的成就和贡献,早就可以在家安详晚年。然而,满头银丝的他至今仍在为中国航天事业奋斗着,其工作强度、时长、热情和精力完全不亚于年轻人。
这回与其说是病倒,不如说是累倒。
“他应该回国了吧?”宁安然问。
周司远低嗯一声,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白瓷碗的边缘。
夜已深,整个基地静悄悄的。
这一方被白炽灯照亮的天地里,空气仿佛也陷入了缓速流动中。
仿佛过了很久,实际只有几秒,宁安然将目光从他手指移到碗里,说:“你吃好了吧?碗给我吧。”
周司远抬眸,嘴角弯了弯,“干嘛?怕我把你碗私吞了?”
宁安然无语,白他一眼:“我是怕你太饿,把碗一起啃了。”
周司远笑,“碗有什么好啃的,要啃也啃……”
声音戛然而止,但对那已绕到舌尖的某个字,两人皆是心知肚明。
火燎般的热意又悄悄爬上脸颊。
周司远轻轻咳嗽了下,“在这等会儿,我洗好给你。”
“不用,给我吧。”
可惜,周司远置若罔闻,扔下句“很快”,就拿着碗筷,大步流星地进了屋。
望着那道迅速消失的身影,宁安然嘟嘟嘴,腹诽道:什么嘛,就算他要洗,也可以明天再给她嘛,大半夜的,还让她在这儿等。
好在,周司远动作很快,不消一会儿就回来了。
见她抱着手臂,周司远问:“冷?”
“还好。”她接过碗,正要说自己先进去,余光里忽然多出来一样东西。
下一瞬,周司远散漫的声音钻进耳朵里:“这个给你。”
宁安然拿碗的手微微僵住,视线落在那排烫金刻印的字上——钻石乐队世界巡回演唱会……
青州奥体中心、1区、2排2座……
是他在朋友圈晒出的那张门票。
心跳节奏倏地被打乱。宁安然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给我?”
周司远对上她的视线,手指擦了下鼻尖,语气漫不经心:“一个朋友送的,我想你应该有兴趣。”
她当然有兴趣,不仅她,朋友圈一堆人都准备好了闹钟和钱,准备抢票。
一丝隐隐的小火苗从心底钻了出来。宁安然望着他,试探地问:“你不去看吗?”
“我没时间。”周司远淡声道:“也没多大兴趣。”
一盆凉水兜头而下。
噗呲,小火苗被浇灭,熄得透透的。
宁安然干干地哦了声,勉强扯出一点笑:“你还是给别人吧,我应该也没时间。”
这话还真不是撒谎。
钻石开演唱会的时间和奶奶生日正巧前后天,她如果要赶回江陵给奶奶祝寿,就没法先去青州。
周司远挑眉瞧着她,似是在审视她话里的真实性。须臾,才慢慢道:“那你送别人吧。”
说完,不容分地将票塞到她手里。
胶印的门票滑溜溜、凉飕飕的,可宁安然莫名就觉得有些烫手。
“这票太贵重了。”她很是为难地说。
按照朋友圈和wb上的热度,这张票怕都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宁安然正在思忖这些,冷不丁周司远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