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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人在废墟中找寻半个时辰,将废墟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所谓的玉珩。
燕祁的外袍上沾染了黑灰,皱眉站在废墟中,内心升腾起许久不曾出现过的茫然。
难道她猜错了?
刘元乔充满歉意地一脚踏进废墟中,“王汗,既找不到便算了吧,或许,天意如此。”
燕祁仔细打量兜帽下的脸,似在琢磨这话是真心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
许久过去。
“也罢,那便不找了。”燕祁朝孤臣挥挥手,“让人将这里收拾了吧。”
“是。”
燕祁踢开挡住去路的一截已被烧成焦炭的木梁,回头提醒道,“君侯小心脚下。”
刘元乔顺着燕祁踢开的一条小道走出废墟,正要开口,身后春芜忽然惊喜地叫道,“君侯,在此处!”
“什么?”刘元乔大喜过望,急忙向春芜所在那一处废墟走去。
燕祁眼底划过一丝了然,重新踏入废墟。
在燕祁的指挥下,几名士兵合力将这一小片废墟里碍事的横梁搬开,玉珩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玉珩并未受到大火烧灼的影响,露出来的一截仍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是上等的玉质。
刘元乔俯身想要亲手将玉珩捡起,被燕祁拦住,“底下都是灰烬,本王代劳吧。”
燕祁弯腰将玉珩上的灰抹开,手指触到了旁边的一小节木块,木块有一个角搭在玉珩上,燕祁捡起玉珩时,不小心将木块带的翻了过来。
东边已露出熹微的光,这光恰好能让人将木块上的字看清楚。
刹那间,燕祁捡拾玉珩的动作止住了。
“王汗?”刘元乔“疑惑”地弯腰,“可是被木刺扎到了?还是吾自己……咦?这木头上是什么?”
刘元乔的手越过玉珩,落在玉珩旁的木头上,指尖一用力,木头便到了她的手中。
“看着像图勒的文字,”刘元乔将木头面朝西,将木头悬在眼前,好让东边的光将它照得更清楚些。
燕祁捡起玉珩,握在手中,神色不明,“君侯认得我图勒的文字?”
“王汗忘了?吾告诉过王汗,吾在学图勒语。”刘元乔数了数,“好像是七个字。”
“那君侯可认得是哪七个字?”
“这是涂,”刘元乔指着第一个字说道。
“涂后面是,得……”刘元乔的声音渐渐变弱,图勒语与魏语并不完全一一对应,不是所有的图勒文字都能译成大魏文字,所以图勒文字得连起来看。
刘元乔惊恐又不知所措地对上燕祁的目光,“王……王汗……”
“看来君侯已经图勒语学得很好了,”燕祁摊开右手掌,将掌心的玉珩递到刘元乔面前,同时还将左手掌心朝上,一起伸出去。
意思很明白,玉珩还你,木头给我。
刘元乔抓着木头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可燕祁管她要,她不能不给。
木头给了出去,玉珩拿了回来。
燕祁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又看了一眼刘元乔,盯得刘元乔心里发毛。
“折腾了一晚上,想必君侯累了,孤臣,送君侯去偏帐休息。”
“王汗?哪个偏帐?”孤臣问道。
每一片区域,有主帐就会有主帐,王庭那么多主帐,偏帐自然也多。
“王帐的偏帐。”燕祁扔下这句话,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废墟。
刘元乔在身后想要开口婉拒,回忆了一下方才燕祁的脸色,想想还是算了。
同燕祁对话可以用图勒语,但同刘元乔就不能了,好在孤臣经过一段日子的学习,魏语进步不少。
“君侯,请。”
“有劳。”
一夜未眠,可刘元乔一点也不困。
她在等消息。
方才在众人面前,她将木头举得那样高,不信别人看不见,只要有一个人看见,就好办了。
“君侯,”春芜掀开帷幕进来,“君侯还歇着吗?”
刘元乔坐起来,“哪里睡得着。”
她将春芜拉近,“外面情况如何?”
“燕祁王去前庭了。”春芜说道,“还带了左谷罕一干大臣。”
前庭?
燕祁难不成要开议会?
据她观察,议会有些像他们大魏的朝会,但不同于皇帝每日一朝,王庭只有在遇到重大事件需要商讨时,才会在前庭开议会。
“还有呢?”刘元乔又问。
春芜摇头。
刘元乔将昨夜发生的事从头到尾仔细思量了一遍,自认为每一环都未曾出错,也就对议会的结果有了些许信心。
“春芜,你且仔细盯着,若有结果,及时报吾。”
曲有误(二十九)
刘元乔命春芜密切关注前庭和王帐的动静,一有消息便立刻回报,自己则在偏帐紧张地等候。
不过一个时辰,春芜就急急忙忙地进帐,“君侯,外面有动静了。”
刘元乔忐忑不安地询问,“什么动静?”
春芜走近了些,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回答道,“王汗一回来便命左大将带领一部分左军前去后/庭与工匠一同营造红帐,务必在两日以内将红帐建好,婢子方才看见左大将健步如飞地往后头去了。”
这一消息令刘元乔激动起来,“你可听清楚了?不曾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