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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舜小说网 > 雁城春归_枕宋观唐【完结+番外】 > 第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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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页

 

换个住所还需要用羊皮卷写下?如此正式吗?

刘元乔狐疑地接过羊皮卷展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末端一方朱红印文,“承天授命图勒王汗”。关陇王在青禾县告诉过她,图勒王汗印同他们大魏的皇帝印玺一样,有许多种,最为正式的当属“承天授命”印。

这羊皮卷竟是一封王诏?!

大约怕她看不懂所有的图勒文,所以这封王诏用了图勒文和魏书双文撰写。

刘元乔急于看内容,便略过图勒文,直接看起了魏书的那部分,“予承天授命,即王位以来,夙兴夜寐,国事军务不敢轻率,然于与大魏和亲一事,予礼轻君侯,所为狂悖,使天降惩,不可追悔【1】……”

咦?怎么那么像罪己诏?

刘元乔略过中间啰啰嗦嗦一堆自省的话,直接看最后的几句,“近,星陨王庭,燃后/庭左帐,又化为神木,上言‘受天不祥’,天意所警,乃君侯偏居,后位不正,予躬省再三,又令侍神大祭司卜求天意,终得所示……”

刘元乔心中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事情,好像出现了什么变数。她急忙继续往下看,“……君侯跋涉万里,赴我图勒,婚虽未行,名不可废,天授吉日,迎君正位,焉支以待,上下令行。”

看完诏书,刘元乔犹如晴天霹雳。

燕祁瞧见刘元乔的脸色,便心知诏书看完了,她谦逊地问道,“焉支红帐已经筑成,君侯意下如何?”

“王……王汗,是何意?”刘元乔醒过神来,觉得一定是自己理解错了王诏的意思,她读书那会儿三心二意,情急之下理解有误也是正常。

燕祁一改往日冰冷的神色,言语恳切,“是本王的错,本王之前只顾罗城之战,未曾督促红帐营造一事,致使营造期间出了差错,使得君侯只能偏居后/庭左帐,今长生天降下警示,警示本王不该对君侯礼轻,君侯乃图勒未来王后,怎可偏居左帐,若君侯偏居,则受天不祥,本王已命人加急筑好红帐,明日便是天授吉日,宜迁居正位。”

刘元乔有点明白了,但是她还心存侥幸,“王汗能否说得再明白些,用一句话讲明可否?”

燕祁配合地解释,“明日君侯便搬去红帐吧。”

话说成这样,刘元乔想不明白都不行,但是明白是一回事,让她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主意,被燕祁稍稍一曲解,就成了另一个结果,那她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不行,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刘元乔打算垂死挣扎一番,“王汗,吾觉得……”

“君侯,”燕祁先一步打断刘元乔,“你与本王,行的是国婚,结的是两邦的姻亲,”他起身将早就准备好的国书放在刘元乔面前,“无论如何,本王决不能悔婚,君侯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一点。”

刘元乔与燕祁对视,隻这一眼,她便感受到了惊骇与恐惧,燕祁的目光,洞若明镜。

这一刻,刘元乔无比笃定,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但是她必须顶着压力,咬死不认,“王汗说笑,吾当然知晓和亲和的是两邦之亲……”

“所以,君侯莫要再心存侥幸,”燕祁恢復了冷峻的神色,“这一回,本王有办法能帮君侯遮掩转圜,下一回,君侯未必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刘元乔哪曾想过燕祁竟会堂而皇之地点破,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认,于是佯怒道,“王汗,王汗什么意思?!”

“刘元嘉,你我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燕祁第一次直呼其名,呼的是“刘元嘉”的名。

刘元乔稍稍松了口气,也算不幸之中的万幸,好在燕祁王还以为她是刘元嘉,并不知晓她真正的身份。

“谈什么?”刘元乔问道。

“谈一谈,你与我的未来。”

注释:

【1】所为狂悖,使天降惩,不可追悔:出自《资治通鉴》所载汉武帝《轮台罪己诏》“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

曲有误(三十)

“吾与王汗的未来?”刘元乔轻笑,“未来,不就是吾嫁与王汗,成为图勒的王后吗?难道王汗还有其他的打算?”

“是,也不是。”燕祁回答。

“那是什么?又不是什么?”刘元乔正色道。

“你与本王和亲,君侯成为我图勒王后,此为是,但本王深知,君侯此行是被逼无奈,”燕祁单膝跪地,一手撑着膝盖,另一隻胳膊肘撑着案几,同刘元乔呈面对面之势,这样一来,刘元乔的每一个神色都逃不开她的眼睛。

刘元乔不置可否,“王汗到底想说什么?”

“若君侯安安分分当我图勒王后,不作他想,本王可以向君侯保证,绝不强逼君侯。”

四目相对,刘元乔险些撑不住。

燕祁在诈她,在拐着弯儿逼她承认神木之事是她设局,她决不能上当。

刘元乔定了定神,反问燕祁,“王汗此话令吾感到莫名,吾何时不安分了?”

“呵,”燕祁低头嘲弄一笑,再抬头,眼中不见任何笑意,仿若片刻前的笑只是刘元乔的幻觉,他幽幽反问了一句,“君侯可知,本王等你动手,等了有多久?”

刘元乔情不自禁开始呼吸急促,她想到来之前,关陇王曾对她说,“合固之围”燕祁王用了一手“诱敌深入”之计请君入瓮,使陛下进退维谷,此人恐怕在长安的时候,兵法学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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