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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先就猜测她应是与刘元嘉极为亲近的人,否则不会长得这么像,但也是到千秋宫赴宴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是刘元嘉的亲妹妹,叫刘元乔。
千秋宫玉台殿上,她故意引导干武帝,使得他们兄妹俩跪在一起,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眼前,她就只看到了刘元乔。
这不太妙。
她这样的人有了弱点该怎么办?要么,除去这个弱点,要么,将它握在手里,任谁都没有办法利用。
差不多是她看向刘元乔的一刹那,她就决定了选择后者。
雁城春(三十四)
春芜在后帐见人迟迟不归,又听闻燕祁已然从前线回来,生怕出什么岔子,思索一番便带着八两往王帐那边去,这样的话,若燕祁问起,她还可以借口说是八两主动出来寻人,她不得不跟着。
军营的药药性当真猛烈,刘元乔用了药以后,期间又换了两回药,任凭燕祁动作再大,她也没醒过。春芜到达王帐,守帐的士兵听闻她是寻刘元乔,就放她入了帐,她一入帐就看见燕祁在给刘元乔换药。
春芜慌忙走到燕祁身边,查看刘元乔的伤势,见燕祁一脸凝重,以为刘元乔伤得极重,顿时急了,好好的一个人出去,才多久的功夫,怎么就挂了伤呢?!
她怀疑此事同燕祁脱不了干系,询问时语气不太好,“王汗,我家翁主怎么会受伤?伤得如何?”
燕祁并不恼,“前一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那个秋芃,后一个问题本王可以告诉你,接下来三个月你家翁主都不能下地行走了。”
伤筋动骨一百日,春芜明白了,刘元乔这个伤到了骨。
“你来的正好,秋芃去盯着医师配药了,你留在此处照料你们翁主,”燕祁起身时将频频往刘元乔榻上凑的八两按在地上,警告道,“你主子现在受了伤,不比之前能同你嬉闹,给本王小心些,别碰到她。”
八两同这王庭里的所有人一样,对燕祁怵得很,它听不懂人话,但是它会察言观色,燕祁很明显不愿让它上榻,于是它乖乖蹲在地上,缩了缩脖子。
燕祁也没说自己要做什么,径直出了营帐,她一走,刘元乔立马睁开了双眼,手肘向后微微撑起半个身子,“她走了吧?”
“嗯,他走了。”
刘元乔松了口气,仰面倒在榻上,其实春芜一进来,她就已经醒了,但是她不想面对燕祁,只能装睡。
“翁主,您这是怎么伤的?”春芜盯着刘元乔被夹板固定的右腿,好奇地问,“您不就是来王帐这边打探燕祁王有没有回来吗?怎么还把自己给伤了?”
刘元乔右手掌心朝上,搭在额头上,一想起三个月不能动,她就心如死灰,“别提了,回去时踩到个石块,一不留神崴了脚,就磕在了石块上,谁晓得那么巧,偏偏膝盖骨就遭了秧。”
“您也挺会磕的,”春芜感叹道,“这要是磕在后帐附近,没准您现在正躺在您自己的榻上,您偏磕在王帐附近,如今倒好,占了燕祁王的王帐,人家议事都得去别处。”
“吾又不是故意的,”刘元乔摸摸固定右腿的夹板,“嘶——”
春芜连忙捉住刘元乔的手,“翁主,您又怎么了?”
刘元乔竖起右手食指,哭丧着脸道,“扎着刺了。”
“这……”春芜握着那根手指查看,“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刘元乔目光空洞,“不是吾不小心,是吾最近在走霉运吧。”
春芜试着挤了挤,摇头道,“不成,得用针将它挑出来。”
“挑什么?”燕祁掀开帷幕走了进来。
刘元乔没想到燕祁回来得这么快,一时哑口无言,求救似的看向春芜。
春芜从榻边起身行礼,“回王汗,翁主不小心碰到夹板上的刺,伤了指腹,木刺太小,得用银针挑出来。”说罢她左右看看,“王汗此处可有银针,若没有,婢子回后帐处拿,木刺得尽快挑出,否则容易长在指腹里。”
“没有。”燕祁回答。
“那婢子……”
“哎等等,”刘元乔出声拦住春芜,“你这一来一回的,多麻烦,左右吾醒了,不如吾同你一道回去,也免得占着王汗的王帐,打扰王汗议事。”
燕祁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元乔,直到刘元乔被她的目光盯出了冷汗,她才缓缓让出下榻的地方,意思很明确,你倒是走啊?
刘元乔:“……”
春芜看了看燕祁,又看了看刘元乔,试探道,“要不还是婢子回去拿银针吧……”
“不,吾要回去。”刘元乔态度坚决,她才不要继续留在王帐过这等仰人鼻息的日子,她就是爬也要爬回去。
刘元乔在榻上行动迟缓地折腾自己,春芜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灵机一动请求道,“王汗军中应当有用来抬伤患的架子吧,能否……”
“没有,不能。”燕祁抱臂站在一侧,打断春芜的希望。
刘元乔终于将自己折腾到精疲力竭,她不再挣扎,躺在榻上,面上出奇地冷静,心里早就被燕祁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气了个半死,这要是不报復回去,她今夜怕是无法心平气和地安眠了。
“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妾隻好舔着脸再麻烦王汗一次,”刘元乔恳切地开口,“王汗怎么将妾带到王帐的,就怎么将妾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