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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宅密道的出口是傅宅观星阁前,从密道出去便是一汪漂亮的泉水和亭台楼阁。
傅雅仪的院子在不远处,余姝缓步行过这些时日行过数次的小路,最终停在了她的院门前。
大抵是春日到了,连候鸟都飞了回来,尤其到了傍晚,头顶的飞鸟迎着落日嘶鸣得格外厉害。
余姝干脆推开了门,里头傅雅仪正倚靠在美人榻上,华贵衫裙逶迤于地,她手中正握了一把鱼食撒向池塘中,神态悠然,没有半点在沙漠中度过整整两月的疲惫,光鲜亮丽得如同她离开时一般,甚至神采还要更好上几分。
听到了推门的声音她也没有抬头,隻淡声说道:“我刚回来,你便遣人到我这儿递了信,说是要同我说点事,是什么事?”
余姝走到她身侧,寻了另一条显然特意摆在此处的靠椅坐了上去。
“夫人一去临裕可顺利?”
傅雅仪回答道:“还挺顺利,我现在不与你说,念晰说她攒了箩筐炫耀要到你面前说。”
“好呀,”余姝点点头,犹豫一瞬后才说了今日前来的目的,“我如今权柄已盛,足够支撑我在王家做我想做的事,今日前来是特意问一句夫人的意见。”
傅雅仪闻言撒饲料的手微顿,“你想做到哪一步?”
“怕是王老太太不能容忍,看到了要发狂的一步。”
余姝如是回答道。
傅雅仪瞥她一眼,浅浅笑了一声,“你倒是很有想法。”
“她不能忍的只有知道她儿子死了,她的祠堂被砸了,”她细细数道:“你要做哪个?”
“都要。”
余姝的回答很短促,却目光灼灼望向傅雅仪,没有半点躲闪。
傅雅仪感受到她热切寻求认同的视线,没有立马回復,反倒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她衝余姝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些。
余姝听话地坐近了几分,反手却被傅雅仪捏住了下巴。
傅雅仪与孟昭不同,孟昭下手没个轻重,傅雅仪却强硬又不至于弄疼她,隻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余姝,你现在是不怕我了?”
余姝骤然与她贴得太近,抿了抿唇,下意识反驳道:“我、我哪儿有怕过夫人?”
“哦?是吗?”傅雅仪食指按了按她柔软的唇瓣,感受到她敏感得颤了一下,目光放肆地从上往下打量过她熏红的脸。
余姝不知怎么地,有些慌。
像是两人之间近到只剩一层窗户纸,再往前一步便要被戳出一个圆洞来。
她想张嘴说什么,又被按了唇,怕自己启唇后就会含住夫人的指尖。
外头无论面对谁都言笑晏晏的余娘子一面对傅雅仪便显得有些无措起来,被她稍微一欺负就忍不住眼底含了些莹润,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
傅雅仪没有因她的楚楚可怜而放过作弄她的想法,反手一拉反倒将她拉到了自己腿边,声音闲散,“我在回程的路上倒是撞见了一次正领队前往月峙城的孟昭,她对我阴阳怪气,说我将你养得胆大妄为,聪颖跋扈,算无遗漏。”
“怎么到了我面前又变了呢?”
余姝哪儿想到原来是孟昭还到傅雅仪面前去告状了,心底恨得牙痒痒,此刻又说不出话来,伏在傅雅仪身前有些眼泪汪汪地仰头看她,妄图让对方少点作弄的心思。
可傅雅仪是什么人,她不说话便偏要逼得她说话,晃了晃她的下巴,说瞎话不打草稿,“孟昭还说在千矾坊后林上,你可是狠狠将她吓了一跳,还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她。”
余姝顿时睁大了眼,心底的恼意再也掩盖不住,说道:“她这么说?明明是她掐着我的下巴,把我下巴都掐红了,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她那武力值,谁能掐得了她?!”
话说得快,傅雅仪按在她唇上的指尖却等着她说完后才陷进了她湿润的唇齿间,指腹微微摩挲着她的舌尖又挑逗般按下。
余姝瞬间便被撩拨得软了腰肢,强撑着一把推开了她,退回了自己的座椅上,胸口起伏,像是被气狠了。
傅雅仪曲起手肘,好整以暇地望向她。
“夫人,你这太过分了些!”
傅雅仪没忍住笑出声来:“你不是当初说要好好伺候我吗?”
余姝闻言脸一红,恼羞成怒道:“那您不是不要吗?您不是让我管家算帐,别弄这些狐媚功夫浪费我的才华吗?”
傅雅仪上下打量过自己面前的小姑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孟昭说得不错,你确实被我养得张扬跋扈了许多,连骂人都不忘记夸一夸自己。”
要是过去,余姝哪儿敢和她大小声啊。
“你!”
余姝卡里壳,腰还软着,不知怎么地,眼角挂着的眼泪一不小心就溢了出来,她垂眸望向傅雅仪,隻觉得心口一阵胸闷。
又是在逗她玩!傅雅仪还这样子逗过多少人!逗得这么熟练!
“您用这招逗过多少人啊?”索性已经呛声了,余姝干脆流着泪呛到底,“每个到您面前的姑娘都要这样逗一逗吗?”
傅雅仪有些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眼,“你哭什么,自然只有你。”
“哦,”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余姝心底的恼怒稍微平复了些,她抹了抹眼泪,刻意淡声说道:“原来夫人您隻逮着我一个人这么欺负啊。”
“因为只有你见过不该见的,”傅雅仪说得格外坦然,“既然什么都见过了,那我与你开玩笑自然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