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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雅仪卷着她的裤腿从小腿一直到大腿中侧,骆驼太过宽大,伤口也跟着下移不少,并没有蔓延到大腿根,而是在膝盖往上一指左右。
该感谢余姝这些日子都有好好在腿上裹缠一圈厚重布料,起码不至于和手掌一样磨得血肉模糊,只是破了点血皮而已。
下午到马驿时傅雅仪让林人音给她的药膏她因为怕疼偷了点懒没有上,此刻铺一与冰凉的药膏接触,反应竟然比膝盖涂药还要大,明明不疼,可整个人却敏感得惊颤了一下。
她咬紧唇,从耳根开始一寸寸红晕染上脸,腿侧的肌肤太过细腻柔嫩,连傅雅仪俯下身涂药时喷洒而来的呼吸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像是有一隻蚂蚁在腿根攀爬似的。
她下意识想并拢膝盖,却又被傅雅仪抵住,不由得咬了咬唇。
“别动。”
傅雅仪抬头看了她一眼,另一隻手捏在她腿畔,缓缓将剩下的药膏抹了上去。
余姝抵抗不过干脆将头靠到了身后的石壁上,脖颈轻昂,额间再次浮现起一层薄汗,仿佛在隐忍着什么,连眼下都多了一圈红晕,显得可怜至极。
待到傅雅仪涂完药抬起头看向她,眸光略深了些。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涂药,可她的模样活像被人欺负狠了似的,总让人忍不住真的再欺负欺负,看看她还能变成什么模样。
江南美人都说柔而多情,带着细水长流的软与温,余姝并不似这种刻板印象,她明艳而灵动,行走坐卧都带着机灵和自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肆意又张扬,可弱也是真的弱,受了疼就要喊,受了委屈就要哭,身上的肌肤一捏一个红印,处处都是软的,动不动就眼底含泪,波光潋滟,完全不知道这幅模样才更加激起别人的恶劣想法。
傅雅仪背过身去呼了口气,压下心底难言的想法,把余姝的裤脚拉下来,又在一旁拿了件保暖的厚重衣裳盖到她身上,淡声说道:“你躺下吧。”
宽大的衣裳令余姝隻留半张脸在外,一双漂亮的杏眸忽闪,沉默着点了点头,在床上转了个身不敢再看傅雅仪,她的腿根上白玉兰膏发挥作用,原本火辣辣的伤痛被逐渐镇定下来,可偏偏傅雅仪触碰过的地方,由内散发出一股灼热,令人分不清是真的热还是她太过羞耻下的心理作用,逼得她只能忍耐再忍耐。
林人音并没有让两人在这个狭小的二号密道等候两天,这场沙尘暴来得急而猛烈,去得也急而猛烈,只不过短短数个时辰便消散殆尽,若不是州秋驿的一片狼藉犹在眼前,那样可怕的灾害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余姝隻觉得自己睡了一觉便等到了林人音带来的救援队伍,可她们带着热气腾腾的食物,挑着担架热热闹闹下来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如获新生。
这个新生指两方面,第一方面是灾害后的新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与傅雅仪待在这狭小的密室实在多了几分压抑和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不敢和傅雅仪说话,也不敢多看她,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在身体僵硬地睡过去后,那个因为这些时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忙碌不停,脑子没有片刻停歇而忘记的梦又重新在这个狭小的密室里涌上来,依旧是傅雅仪卧房那个浴池,余姝托着自己的膝弯,如同上药时的姿态,在一汪被蔷薇花瓣铺满的水面上浮浮沉沉,整个脑子都仿佛快要在水中溺亡,只有拥住自己的人是清晰的,她看到了她身上的道道浅碎伤痕,也听到了她恶劣地对自己说——余姝,你乖一点,不要哭了。
等到她面红耳赤醒来时,就更不敢面对傅雅仪了。
她甚至有些唾弃自己,不过是一次普普通通的上药,为什么能够勾出她那样的梦,太不可思议了些。
所以林人音的出现,于她而言,简直是如获新生。
她终于敢大喘气了。
被救上去后余姝好好洗了个澡,又将伤口挨个清理了一遍,这才能够舒舒服服躺在软垫上,甚至连脱力的手臂也逐渐恢復了力气。
州秋驿除了驼房都被毁了个彻底,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提早预知的那半个时辰里,大多数人都提前将财物转移到了地下室,此刻反倒财产损失不大,只是可怜了驿长需要重建这庞大的驿站了,而临裕第一大驿站的名号估计也被人夺走了。
州秋驿的驿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眉眼弯弯,带着难得的乐观,用他的话来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住在这里的人没事,他就放心了。说完之后便从自己的库房中拿出了可供上百人临时居住的高大篷帐,只是需要大家自行组装。
林人音来寻余姝和傅雅仪时便已经组织了手下的随从将领到的二十个篷帐组装好,等余姝躺进来时便已经是干净整洁必需品齐全的大帐篷了。
余姝感觉自己自从跟傅雅仪出门以来,从来没这么干净过,舒服得几乎一沾枕头就开始神游天外,盯着尖尖的蓬顶放空自我,那些脑子里挤压的繁重事务和理不清又叫人羞耻的感觉都被卸了个一干二净。
并未多久林人音再次拎了壶热水,又带了一套精致的黑釉茶具进来,余姝眼尖,好奇道:“这不是夫人的茶具吗?”
林人音弯腰将东西放到帐内的小几上,回答道:“是,帐篷有限,若要容纳此次前去妲坍的全部人员需得至少两人一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