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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瞧见村里来了外来人,先是有些警惕,可打眼一瞧发现全是女子还带着车马后便热心起来,“这女子不守妇道私会外男在先,后来我们本对她抱有一丝怜惜,隻罚她前去跪一跪祠堂,结果谁成想她竟然在里头砸了祠堂。”
“祠堂神圣不可侵犯,她一再犯错,我们自然要惩处一二,便罚她栓在此处受人唾骂,”那大娘说到激动处还要对众人做一个请对手势,示意她们也可以上前试试。
念晰尴尬摆手,“不必了不必了。”
林人音抬头看了眼天色,眸光轻闪,“本是天色已晚,我们想问问此地可有借宿之处?还请您指点一二。”
那大娘热心点头道:“有的,时不时有行人路过咱们村,只要交够了银子,倒是可以在农户们家中借住一两日。”
说着她便给几人热情地招呼起来,点了数十户人家隻问林人音够不够。
林人音跟着她们一块儿去瞧了瞧房间,觉得颇为不错,便付了几锭银子订下了,直到太阳落山,那祠堂前跪着的女人依旧还跪在原地,身上的鸡蛋菜叶都不清理,有人将她栓到了牛棚里,就等着明日再继续惩罚。
南方的宗法甚于北方林人音几人在余姝口中早有耳闻,对这姑娘颇有同情可也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待天完全黑了之后再在林人音房内商讨。
今日几人的计划本是一路行至月牙湾,那是座大镇,可住舒适的客栈,可今日在村头所见却令几人有志一同选了在此暂住一晚。
农家房向来较为简陋,还要与农人同住,但因为林人音给的银子够多那些农人也愿去别的邻居家暂住一夜,将房子让给余姝的队伍。
几人之间要数林人音的房间最为偏僻也最好商讨事情。
念晰坐在一旁,小声将自己打探到的信息分享道:“我今日瞧见关押那姑娘的牛棚边上似乎是有一条小道往外走的,只是瞧着太过刻意了些。”
林人音点点头,“这村子瞧着有些奇怪,若是对女子这样苛刻,见着了我们这群独自上路的女子又如何会这样热情?”
世人对女子的普遍看法还是乖乖待在家中做个贤妻良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个闺阁小姐,哪怕是这种乡下地方没那样的王权规矩,那也是有自己对女子的约束,比如不许女子出村外嫁之类。
可这个村子便极其奇怪,对她们这样的外来人不说多警惕,甚至还笑脸相迎,分外热情。
林人音摩挲着下巴,缓缓说道:“一般出门在外,陌生人对你过于热情,那便是有鬼了。”
这句话赢得了魏语璇的认同,“这村子看着颇为破败,可里头住的人却个个白皙圆润,面色颇为不错,显然并不缺钱,说不准……”
幽幽烛火下余姝做出总结,“说不准这村子是个打家劫舍的黑村落。”
这种村落一路行来她们倒是见过一两回,只是没能在她们手下占到什么便宜,大多都是被她们手下的火铳的弹药吓得不轻,知晓她们不好惹便匆匆退去。
可这个村落却有些微妙的不同。
至于是哪里不同,那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念晰抓了抓头髮,趴在桌子上低声问:“那咱们还救不救那姑娘啊,她好可怜,私会外男这种事在落北原岗打不出一个屁,她还要被拉出来公开处刑。”
“救吧,”余姝挑了挑灯芯,烛火在她面上映出明灭不定的光火,无人知晓她在想什么,“若她真砸了祠堂,我自是要救一救的。”
毕竟余姝上一回烧了王家的祠堂后一直觉得很爽快,若在遥远的江州,有人与她做出了同样的事,她只会颇为共情。
几人说定,故意丢了辆颇为华贵的车马在外头做掩护,给身上配好了火铳和匕首后便往牛棚摸去。
更深人静时,有一波人率先到了车马前,这是村子里的村民们,他们本就是个匪村,今日见着了一群女人还衣着颇为华贵自是动了些心思的,而这群女人又瞧着颇为好骗的模样,那也莫怪他们前来做点什么了。
余姝几人潜伏在屋后,盯着他们登上马车。
那马车里有不少财宝,说起数额来那大概可以是这一群人要打家劫舍十年才能得到的金额,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马车里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状似惊呼,那一堆珠宝压得这辆马车都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就这么几个人,那是万万偷不完的,其中分出了一人往村边走去,没过片刻,便又多了十来个人准备将马车中的东西搬空。
余姝瞧着时间差不多了,给一同埋伏在此处的侍从们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过会儿再出去抓人,魏语璇衝她点点头让她们放心去这里一切又她。
余姝与她对视一眼,和林人音几人则趁着这个时机绕了另一条小道行至牛棚前。
这牛棚颇为宽敞,里面拴着的应该是全村的黄牛,并且个个膘肥体壮,半点不显老太,白日里瞧见的那姑娘便躺在牛棚边,头顶还挂着烂菜叶子,眼睛死死闭着,颇为凄惨。
黑夜里也不好点个火折子,只能就着夜光瞧见这姑娘的纤细的身量,长发如瀑,肌肤莹白,闭眼时天生带着一股惹人怜惜的脆弱感。
念晰走近,轻轻晃了晃她,地上狼狈的美人悠悠转醒,眼底还盛着恐惧,见着了人睁大眼。
念晰怕她叫出声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我们是来救你的,不要出声,听懂了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