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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别无选择,她只有这一次机会,或许她正在做的事有人正一路传回傅雅仪那处,可只要她小心些,不露破绽,咬死看日出,她总找不到错处的。
傅雅仪暂时还不曾调查过余家的族人,余姝大多数时候都与傅雅仪在一处,她没那个时间调查,而这两日显然也不可能快速查出来,余羡自余家倒台后便活得颇为隐匿,无论是扬州城的权贵还是王家自家人,都不再唤她原本余大娘子的称谓,但凡提起皆改作了三少夫人,王家也在刻意地渐渐消除余羡在大众心里的印象,只要傅雅仪没有仔细去调查一番,是查不出王家还有个余氏出身的夫人这件事。
顶多两日,余姝便会与傅雅仪汇合,到时她们会即刻启程落北原岗,只要回了落北原岗,山高皇帝远,傅雅仪再要查什么一来一回起码要三四个月,足够余姝再做很多事了。
今日离去后,明日她还准备探访下一座道家名山,将戏做全。
两人信步走着,先是进了王家大房与二房的院子,将背筐中的牡丹递了上去,许是许久不曾见过这样明艳漂亮的牡丹了,大少夫人甚至还颇为愉悦地赏了两人一粒金瓜子,余姝一直垂着头,躬身谢过后便退了出去。
余羡住的院落在最偏远静辟的地方,余姝和元霰走过去时这里甚至一个侍女都没有,临到门前才瞧见了一个穿粉衣的女婢正站在门前,见着了两人连忙迎上来道:“前头吩咐人传了话来,说是有牡丹送给我们夫人,平日里夫人身子不好都在养病,现在也不宜进门,两位姑娘将花交给我便好。”
余姝笑笑,颔首道:“那便麻烦了姑娘了。”
说罢,她眸光轻闪,将筐中的牡丹拿出来递给了面前的婢女。
余羡身边得力的婢女余姝都是认识的,面前这个倒是面生得很,想来是这一年半以来新调任到余羡手下的。
递完花,余姝轻声叮嘱道:“这花儿有些娇弱,要用水培保持新鲜。”
婢女点点头,余姝见状与婢女告了辞,带着元霰绕了一大圈向观景台走去。
婢女手中捧着花,颇为新鲜,上上下下打量着,在花里头找见了一张字条,上头写着两个隽狂的小字——牡丹。
“没成想这采花女竟然还是个念过书的,这手字写得真好看。”她喃喃道。
眼瞧着到了庭院前,这里头一花一木都修缮地颇为齐整舒适,唯一的问题是太静了,她侍候的夫人是个喜静的性子,每日都待在屋子里,甚少展颜,纤细的手腕上常挂一串长长的紫檀杉木珠,嘴中念的大多是些道家的经典。
寝居前侍立的是夫人身前最得力的婢女之一,名叫霜降,听闻是自夫人嫁来王家前随她一同自娘家过来的。
霜降见着这婢女捧了束牡丹过来倒是也没有多问,刚刚便是她派她去门口接的花,余羡自余氏一族崩塌后整个人的性子便变得尤其沉静了起来,不见外人,不理外物,唯一搭理的也就是她和同是心腹的露种。
“霜降姐姐,这花儿你送进去吗?”婢女捧着花递到霜降面前。
霜降看了一眼,倒都是新鲜的花儿,上头还挂着朝露,娇艳欲滴,可她却也没有立马接手,隻淡声问:“可检查过了?”
凡是递到余羡面前的东西,她们都会仔细检查过后才使用。
婢女明白规矩,将自己手中的字条也递过去,笑道:“检查过啦,就是普通牡丹,唯一有的只有这张写了花的品类的字条,您别说,字写得还挺好看。”
霜降闻言接过字条。
她本是没怎么在意的,在花上附一张标明品类的字条是件正常的事,可待她将手中的字条展开时,望着熟悉的字迹,却忍不住瞳孔微缩,指尖发颤。
好在她是跟着余羡走过风风雨雨那么多年的人了,心底惊涛骇浪,面上却一如往常,隻衝婢女点点头,吩咐道:“好,你去忙你的吧,我将这花送进去。”
婢女应了声好便离去了。
霜降推开门,这里头的结构是一条长廊连通着后头的道场,自余氏一族覆灭,余羡痛苦之下将此间的书房改为了道场,供奉长明灯二百盏,平日里但凡来到蒲庙山必然只会待在昏暗的道场中。
露种正守在道场门前,见霜降急急忙忙跑来,一把拉住她低声道:“怎么了?怎么这样着急?”
霜降眼眶泛红,一把握住了露种的手,声音里竟然是控制不住的哽咽与狂喜,“有余姝小姐的消息了。”
姝宝和傅姐姐之间都明白对方要做什么,就在这比谁掌握先机呢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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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
霜降推开门时,屋子里正燃着浓郁却又显得清冷的木香,金珐琅九桃小熏炉里头正冒着一条笔直的烟,一旁的长塌上有繁复庄重的金边黑尾裙摆垂落铺了满地,余羡正依靠在身后的靠枕上,纤细没有血色的手上捧着一本《太上老君说解冤拔罪妙经》,屋子里很静,除了蜡烛燃烧的声音,只有她浅而冷淡的诵经声。
哪怕霜降进了门,她也没有抬头看一眼,隻淡淡瞧过自己手中的经典。
霜降站在原地静静听着余羡在念,“……舟楫生死海,济度超罗酆,罪对不复遇,福报与冥通,用神安可测,讚之焉能穷(1)。”
待到她自己念完了,这才抬头看了眼霜降,有些诧异,“怎么眼眶这么红?是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