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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这样温柔的抚摸头顶时带来的泪意,她眨了一下眼睛,有颗泪珠顺着眼睫掉落下来。
“夫人。”
她哑声开口,顿了顿之后才说道:“我昨日做梦梦着我祖母和姐姐了。”
她窝进傅雅仪怀里,听见略低的嗓音自头顶而来,“哦?”
“她们来和我告别,说看我现在过得很好,日后就不来见我了。”
傅雅仪手中把玩着她一缕发尾,耐心说道:“梦里的事,如何当真?”
余姝抿了抿唇,“可是我很难受。”
傅雅仪实在不擅长安慰人,索性就不说话了,她松开余姝顺滑的发尾,抬手摩挲着她纤细的背脊,“我记得再过十来日是你的生辰,今年想要什么?”
这已经是余姝在傅宅过的第四个生辰了。
她刚来傅宅那年还在傅雅仪手下战战兢兢任劳任怨,生辰却是被傅雅仪告知的傅宅诸人,没有她过去每一年都要大办特办的生辰宴,可余姝却收了一整房间的礼物,傅宅内的每一个人都给她准备好了一份礼物,堆在她的厢房中,待她从李宁希手下寻了空隙去傅宅,险些被里头堆栈的礼物吓一跳,其实没有很多名贵的东西,大多是花了点心思的小玩意,可也足够彼时的余姝对着一屋子东西痛哭出声了,这是感动的。
后来那一夜念晰拉着她喝了一夜的酒,傅雅仪来瞧过一回,隻对春月嘱咐别让她们俩醉死在这里了。
第二年的生辰依旧是在落北原岗,在前往妲坍之前,她脱离了王家的束缚。
第二个生辰也曾饮酒作乐,也曾收那样多的礼物,喜悦和兴奋的感觉依旧留存在脑海中无法抹去。
第三年也同样,是在前往江南之前,她们那时正在搜寻神女像之事,气氛压抑,可依旧无人忘了余姝的生辰。
这三次,第一回傅雅仪送了余姝一块价值千金的玉吊牌,第二回送了余姝一个印鉴,第三回送给了余姝几把十九代火铳和一百箱子弹。
她依然记得傅雅仪在去年将火铳交到自己手中时说过的话:“弗宓百女是前车之鉴,愿卿日后拥有一切反抗世俗与压力的能力,勇气不失,锐不可当。”
这是傅雅仪难得对余姝说过的正经话,余姝记了很久,那几把火铳至今还摆在余宅她的房间里。
这一回傅雅仪反倒过来问她要什么了。
余姝在她怀里笑了笑,没忍住说道:“这不该您自己想吗?难不成还想从我这里取巧不成?”
傅雅仪:“那你可以在我要送的礼之外再多要一件东西。”
反正她手中财富多,要什么都可以。
钱可以满足大多数人想要的大多数东西,哪怕花出去万金让余姝在生辰那日愉悦些也无所谓。
余姝在傅雅仪怀中目光复杂,她想要的东西用钱买不到,可她还是埋着脸低声说道:“那我想要夫人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余姝:“我还没想到呢,您先答应了我这个要求,未来等我想到了向您提出,您不许不答应。”
傅雅仪答应得颇为痛快:“可以。”
余姝默了默,随即有些困惑道:“夫人都不问问我想要什么吗?不怕我提出你无法达成或者伤害你的条件吗?”
“不是很怕,”傅雅仪坦然道:“要是太过分,我也不会答应。”
余姝:……
很好,这很傅雅仪的性格。
但她到底还是答应了这个条件,余姝心底放松了几分,额头磕在她脖颈间蹭了蹭,轻声问道:“那我们今日……”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绵软和挑逗,居心显然不良,甚至柔软的唇还一寸寸碾过了傅雅仪白皙的脖颈,留下了几道吻痕。
傅雅仪扬眉,捏住了她的下巴,与她对视,抬起另一隻手在她湿漉的眼睫上摸了摸。
余姝撞进了她点漆的眼中,微微启唇,歪了歪头,然后见到了傅雅仪逐渐贴近的脸,最终一个吻落在了她唇间,挑开她的唇齿,两人在激烈的吻中跌到了床里,傅雅仪的手不知何时扣住了她的手腕压到头顶,温热的吻又一路向下,最终也到了她脖颈间。
余姝有些失神,可又感受到肩膀上的一丝刺痛,忍不住“嘶”了一声,随即她身上的禁锢消失,傅雅仪翻到了床边,手一捞便将气息不稳的余姝捞进了怀里。
余姝心口跳得飞快,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情动中回过神来,此刻的打断令她有几分不解,可她还没说话,傅雅仪却吻了吻她的额头,哑声说:“睡觉。”
“啊?”
余姝睁圆了眼,模样颇为可爱。
“山意说你不能劳累,先睡吧,今后再说。”
傅雅仪大开金口地解释了一句。
余姝才刚刚平复下喘息,听着这句话反倒有点郁闷起来,可她还是乖乖应了声好,不满地嘟囔了句什么之后才把傅雅仪的手臂当成枕头换了个姿势窝在她怀里躺好。
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精神,反倒这么一松懈下来,困意来得飞快,被傅雅仪的冷香包围令她天然少了几分危机感,竟然迅速沉沉睡了过去。
她对面的傅雅仪却未曾睡着,大概习惯了晚眠,哪怕现在这样躺在床上,她也没有什么困意。
傅雅仪在黑暗中眯了眯眼,抬头摸了摸余姝的额头。
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