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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信件为了保证真实性和可靠性,都会加上蜀南王府的私人图腾,也就是只有蜀南王与生意伙伴告知过的私人印章,信纸还会烫金密封,余姝靠在傅雅仪怀里,盯着那个图腾眸光轻闪,晚上回去之后便将那个图腾临摹了下来,然后用侍从给她的那张图腾对应了一下。
结果是对上了。
而现在,这张图腾在余姝递给魏语璇看的文书里。
余姝坐得笔直,黝黑的目光瞧向魏语璇,缓缓说道:“可是我记得,蜀南王不是魏氏宗亲,他该是魏氏家奴才是,你若姓魏,又缘何用他的图腾呢?这不是在自降身份吗?”
魏语璇在看到图腾的那一刻眸光轻闪,语气却依旧极稳,“你的探查很有道理,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余姝哼笑一声,“我当初吧,刚刚发现这张图腾的时候怕自己怀疑有误,便去寻了趟春月姐姐,我将那张图腾给她看,她却没有半点印象。那模样并没有作伪。”
因为她怕傅雅仪她们会不会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毕竟哪怕是侍从也无法确定那衣服外头和夹层里的图腾是不是一样,所以她去试探了春月,春月等级不够,也没见过蜀南王的私人印鉴和上头的图腾,若当初她在魏语璇衣服上临摹出来的是这个,那总会眼熟的。
可结果便是春月没有半点印象,余姝隻将那图腾刺在一件黑色的衣裳上,光明正大走到的春月面前,春月面对她一如往常般调笑,中途还习惯性的夸了这新图案颇为繁复。
这一切都可以证明,那件衣裳外头和里头的图腾是不一样的,余姝更倾向于外头的图腾是个幌子,里面的图腾才是帮魏语璇辨明正身的东西。
魏语璇不承认没关系,她手肘撑在膝盖上,一双杏目略弯,示意她接着往下翻译,那后面却是三本书的书脊。
傅宅的藏书阁里合订书都会在书脊之上写下合订名,这三本是余姝那一次在藏书阁中看过的《五石散历代集》、《黎志三十六年至三十九年海战录》、《永王起居注》,不过书脊是她仿製的,再回一次藏经阁太麻烦了。
“你要如何解释这几本书?”余姝扬眉,“这半年以来,除了我只有你去过藏经阁,这三本被放乱的书,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你不是一个不理智的人,做事缜密细致,能让你甚至忘记了将书放回原本的位置,必然是因为你发现了什么令你心神晃动的东西,以至于都忘记了掩饰。”
“后续你要再找理由进藏经阁便显得有些刻意了,所以你觉得藏经阁反正有时候半年也没人光顾一次,就算有人光顾,几十万本书,哪儿能看到你犯的这么点小错误啊?所以你也就不管了。”
“五石散、海战、永王,你加假如失忆了,为什么要去寻这几本书?”余姝与魏语璇对视,面上的笑再也掩盖不住眼底的怀疑,她第一次这样认真看魏语璇的眼睛,那双眼底充满了寒意与警惕,像隻雪山上眸光锐利的雪狐。
周边的风依旧在吹拂两人的衣角与发丝,不知过了多久,魏语璇才在一片安静中缓声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去找这本书?”
魏语璇向来习惯反问,余姝却也没有和她卖关子,隻说道:“你穿着有蜀南王府内印的衣服被救,显然在蜀南王面前颇为重要,也颇为又话语权,你姓魏,起码是皇室中人,你的家世要与蜀南王府交好才能让你与蜀南王这样密切。”
“可是蜀南王所处之地颇为偏僻,这么多年来除了对朝廷少与外界往来,他是一个孤王,但现在显然蜀南王和蕃南公主达成了合作,若是七年前便有这种合作的话,你在蜀南王府宅邸内倒是合理了些,可这也会表明你是蕃南公主那头的人。”
魏语璇握紧拳头,面上却不动声色,隻平静道:“还有呢?”
“你去寻永王的起居注,去寻海战,去寻五石散,这些除了五石散别的都是与永王相关的东西,但是你既然将这些放到一起,我也对五石散和永王之间是否有联系多加了几个心眼,只是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得到消息罢了。”
“但你这样子追寻,怕不是蕃南公主与永王有关系?会是什么关系呢?兄妹?情人?而你又与蕃南公主是什么关系?女儿?”
余姝的眼底有几分恶意,蕃南和中央隔了不少辈亲,是可以通婚的,但她觉得魏语璇对永王有恨意,若她真是蕃南公主的女儿,听见这话是要愤怒的。
也不出余姝所料,魏语璇平静的面具在她的话下被打碎,她冰冷地看向言笑晏晏的余姝,“你很聪明,嘴也挺讨人厌的。”
余姝耸了耸肩,“你一直板着块成竹在胸的脸,也让我觉得挺讨厌的啊。”
余姝是连傅雅仪这样子都忍不住千方百计作得傅雅仪变了脸色的人,哪儿能忍魏语璇在她面前这样。
魏语璇冷笑一声,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棱角,“我以为你余家之死该对皇室恨之又恨,没想到你倒是挺没心没肺,还能平静说出这些话来。”
余姝知道这是魏语璇愤怒下的口不择言,却还是有几分恼火,讽刺道:“看你们皇室的热闹哪儿嫌多,你自己不也看上去对永王恨得牙痒痒还是不得不去看?不得不偷偷去查他过去的生活?”
余姝同样知道怎么戳魏语璇的痛脚,并且显然再次戳痛了魏语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