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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雅仪摩挲着她手腕上被咬出来的一道浅浅牙印,淡声道:“我还有些文书没看,你睡吧,檀木珠助眠。”
说罢,她便重新披衣起身。
余姝被她摩挲过的手腕酥酥麻麻,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紧张下的生理反应,可她再也撑不住了,从眼缝中瞧见傅雅仪的背影跨出门坎之后终于呼出口气,沉沉睡去。
她的表现颇为拙劣,可现在的傅雅仪已经会纵容她,不问不追了,这让余姝得到了太多安全感,她在枕头里将脸又埋了埋,睡得格外香甜。
傅雅仪和她提起的搜寻脉络给余姝提了个醒儿。
她现在最想弄明白的是那一年海战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无论是她还是魏语璇对此都一知半解,魏清弭仅剩的那句对余家评判的话除了让人知晓其中的严重程度,没有别的帮助。
可傅雅仪的话给了她新的思路。
她总是觉得余氏所掌控的必然是在与当时的东宫接触时知晓的,却没想过她可能钻入了牛角尖。
余氏掌控的也可能是后来发现的,甚至可能是一开始就发现的,而她要探寻的应该是那一整场海战的始末,而非那短短的兵书上特别记载的几年。
这场海战从何而始,到哪里而终,哪怕没有东宫太子,没有余氏参与的部分,也不应该放过。
为此她和魏语璇商量过后决定把那一场海战从头到尾研究一遍,为此她们俩又接着不同的机会在半个月里去了几次藏经阁。
这一次她有了新的发现。
原来这场海战的开始不在江南,而在安淮一代,第一个和海上倭寇对战的是安淮总兵安如隙,仅仅时而日不到,操军近五万的安淮总兵对战几千人的海贼五战五败,让海贼入了陆,开始大肆烧杀抢掠,一直到了皖中丘陵才止住脚步。
余姝对此有些困惑。
她也没少学兵法,为此她甚至特意去找了当初的战力配备,大魏的海军并不弱,起码对海贼来说可以说是极为精锐的战船,人数也完全超过了倭寇人数,就这种打法,不说碾压,十日之类将对方打垮也不成问题,安淮总兵是怎么做到五万打几千还能惨败的?
她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
今天是热辣滚烫的勾人姝宝
人性
其实这还没完。
黎志三十五年海寇来袭,同年便破安淮渡口,长驱直入到了皖中丘陵才被阻挡住。
黎志三十六年太子被永王一党推出处理海上叛乱,自江南开始,在海上反包围了海寇老巢。
黎志三十七年海上战役结束,魏国大胜,趁此机会直接打去了东瀛,直到黎志三十九年才全面获胜。
而时间往后拉,到了永王和太子一党斗争水深火热的最后两年,也就是黎志四十五年,先帝重启海战一事,命人清查海寇长驱直入一事,原本以为只是淮安总兵素餐尸位,谁知越查越触目心惊,查出来了不少淮安总兵与海寇联系的线索,同年,先帝以谋逆叛国之罪处以淮安总兵上下四百五十二口处斩之刑,彻底断绝了这一脉,以作对朝中所有人的警醒。
史书上短短的几行字,确是无数兵刀血刃。
那样大的一起抄家灭门之岸,死去了那样多的人,海关渡口前的海水染红,到了过去的记载中却只剩下了一百零八个字。
余姝将她目前对海战所知的所有事都整合在了一起。
在西北要知晓当年的事都颇为麻烦,因为她寻不到相关的知情人士探寻,只能从这些字句之间推断出一场前期颇为残酷后期却格外顺遂的战役。
读史不能隻读一半,里面的每一个重要人物当时所处的情况都是导致这件事发生的原因之一。
比如那场海战的统帅,当时的东宫太子,现在的圣上。
余姝于是再次翻开了那一段有关于皇室的争纷。
当然,现在来看,过去不利于皇帝的内容必然是有史官用优秀的手法进行掩盖,可当时的大致情况还是没变的。
余姝手握书社和报社,要寻找到当年的朝堂状况很容易,甚至还给了她下网去打捞这段历史的理由。
书社总要弄出点新鲜的东西,尤其在不同的书生吵得不可开交时,需要有人能压一压。
当今圣上便是最好的工具。
无论什么话题,吵得再激烈,只要下一刊募集讚颂当今圣上的文章,这些都会消失,没有哪一个士人敢和皇帝在一个篇幅下还和人吵架,哪怕是在遥远的西北也是如此。
而这一期要讚颂的便是当今圣上在黎志三十六到三十九年的海战中的英勇表现。
不出一日,书社便收到了雪花一般的来稿。
余姝一封封看了过去。
对比是文人墨客最常用的手法。
以永王衬托皇帝之威势更是最为好写,最容易将皇帝的绝地求生、英明神武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写法。
她还真在里头找到了点东西。
先帝偏宠永王是长久以来的事。
永王面容俊俏,才干卓绝,是先帝在身边从小带到大的孩子,说是太子显赫下第一人也不外如是。
向贵妃母家是先帝的死忠,向贵妃也深得先帝宠爱。
可以说,从向贵妃到永王,比起东宫太子她们显然更让先帝喜欢。
余姝猜测这是因为先帝的老年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