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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她当然知道,明家那位姑娘八成是自己会错了意,又或者只是两家的长辈一头热,谢誉根本蒙在鼓里。

可即便谢誉的未婚妻不是明姑娘,也会是旁人,总归不会是她。她刚刚吃醉了酒,都说酒后吐真言,这糊里糊涂的话,到底有几分是说给谢誉听的,又有几分是说给自己听的,苏意凝不知道。

但谢誉却实打实的生气了,气她将他同旁人编排在一起。

印象里,这是她第二次惹他生气。

第一次是在他们十二岁那年,当时金陵城的孩子们流行玩一种“你问我答”的游戏。游戏双方各自站在屏风的另一端,一方提问,一方必须正面回答。

回答问题的人可以掩盖嗓音,但不能说假话,只看问题者能不能猜中对面是谁。

一连三个问题过后,猜不中对面是谁,便是输了。

原本轮到她兄长了,苏意凝眼瞅着对面的人是谢誉,生拉硬拽将兄长换了下来。

谢誉对游戏兴趣不大,随便问了一句:“学堂里,你最喜欢谁?”

苏意凝故意粗着嗓子,学男孩子说话:“那当然是苏家二小姐。”

对面停顿了好一会儿,没继续问,不知是在思索什么,而后又问道:“那男子中,你最喜欢谁?”

苏意凝转了转眼睛,粗着嗓子:“自然是苏家大郎。”

等她的话音落下,谢誉的手握住了屏风,苏意凝抬眼去看,便看见他把着屏风的手微微发抖,好像想把屏风拆了。

“第二喜欢的呢?男子!”对面在咬牙切齿,苏意凝不懂,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吗?至于问这么用力。

她心里早有答案,从善如流:“自然是谢家哥哥。”

“哐!”谢誉将屏风翻开,整个人从另一端冲到了苏意凝面前。

十二岁的谢誉,远不如如今沉稳得体,更是藏不住心思,阴沉着脸,气势汹汹地问苏意凝:“一个问题都不能分给我吗?”

十二岁的苏意凝不懂他什么意思,甚至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站起身,插着腰,跟只骄傲的白孔雀似的,回他:“为什么要分给你?你想作弊?你耍无赖!”

后来游戏再也没有进行下去,谢誉足足有半个月都没理她。

一直到,她再一次因为背不出书,被先生打了手板心又罚站了一个时辰后天都黑了,苏意凝孤零零地站在学堂里,看着黑下来的天幕,第一次委屈的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那日谢誉不知为何下了学还没回永安侯府,在苏家学堂里晃悠,正巧遇上了哭肿了眼睛的苏意凝。

他神奇的从箱笼里掏出了一小盒桂花糕,香气四溢地递到了苏意凝面前:“你别哭了,我这有桂花糕,你吃不吃?”

苏意凝哭了很久,确实饿了,没多想,直接接了过来,耷拉着脑袋像只小仓鼠似的窝在位置上吃桂花糕。

“哎,先生每日教的东西真难。我昨日功课做得不好,还被父王责打了。”谢誉没问苏意凝为什么哭,给足了她尊严,大大方方往她身边一坐,吐槽自己的父亲。

“你也有不会的吗?”苏意凝含着桂花糕,呜呜咽咽地问。

谢誉领悟能力很强,先生常常夸他悟性高极聪慧,说他文曲星下凡。

他也不会吗?苏意凝将脑袋别了过去,看着谢誉。

“是啊!”谢誉也学着苏意凝刚刚的样子,将脑袋丧丧地垂下,“别提了,昨日的书我也没有背下来,好在先生没有抽我背诵,逃过一劫,先生教的太难了,太难了,我不会。”

他看着不像说谎,说话的语气真的十分沮丧,就像苏意凝往日里跟文鸳文秀抱怨功课太难一个模样。

刚刚还十分难过的苏意凝,忽然就不那么难过了。

她将桂花糕递给了谢誉一块,安慰道:“没事的,我也不会,我们一样的。”

谢誉没接桂花糕,只勾了勾嘴角,给她洗脑:“是啊,咱俩都不会背书,不像哥哥们什么都会。所以咱俩应该最要好,天下第一好。”

苏意凝觉得哪里不对,感觉怪怪的,但还没等她提出质疑,谢誉已经拉着她的手,强行拉勾勾了。

“拉过钩,盖过章了,咱俩天下第一好。”

她觉得谢誉有点幼稚,难怪背不上书,但吃人家嘴软,也只能敷衍地点了点头。

从秦王府回去后的第二日,祖母的老姐妹便带着她的孙子登门拜访。

苏老太太存了私心,故意没让大娘子郑氏和三姑娘苏意如去见客,只传唤了苏意凝一人。

到了晚间,苏澈回府,家里便又因此事闹了起来。

白日里苏意凝正在花圃里栽花,将没熬过去年严冬的枯枝拔除,再移栽上新的花枝,而后施肥浇水。

她正弄得起劲,老太太身边的田妈妈带着人神神秘秘的来传唤她,还让她仔细梳洗一番。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意凝便没什么不懂的了,自然是知道要去做什么了。

不过她只简单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重新盘了个发髻,未戴头面,看上去气质清冷,但倒也干净清爽。

苏老太太的手帕交前些年死了丈夫,儿子便带着她回了老家丁忧三年。但等到三年过后,金陵城里已经没了他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隆顺帝便将他外派去了秦岭。

如今又过了七八年,才得以调任回京。

这一家子姓杨,也是世家大族,乃是弘农华阴杨氏的嫡系,与谢誉的生母杨氏乃是同一宗族沾亲带故的。

“祖母,安。杨老夫人,安。”一进朝晖院苏意凝低着头,款款上前,客气行礼。

“快坐下。”坐在她祖母下手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看着年龄比苏老太太稍微年长一些,两鬓斑白但声音却十分硬朗。

“这就是你那位知书识礼的孙女?”杨家老太太看了看苏意凝满意地合不拢嘴,“果然是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你好福气,有这么乖巧的孙女!”

苏老太太连忙客套了几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会儿,苏意凝坐在一旁陪着,不多时,外间便传来了小厮的声音,说杨家二郎来了。

苏意凝捧着茶水的手一顿,抬头朝门口那边虚虚看了一眼,便见到了那日在大相国寺后院替她说话的书生。

苏老太太也将人认了出来,一拍腿,爽朗一笑:“哎哟哟,那日竟是二郎,多年不见二郎的样子大变了。”

杨昀点了点头,走进门行礼问安,坐到了杨家老夫人的下手,正面对着苏意凝。

两位老夫人又接着刚才的话茬说了起来,紧接着苏老太太又将那日在大相国寺的事情翻出来说了说。

苏意凝没接话,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水。

“苏二姑娘可喜欢画?”杨昀开口问她。

听见他提问自己,苏意凝这才抬起头,朝他看了过去。

这一眼,苏意凝便忍不住地在心中感叹,确实是如祖母所说大变样了,幼时的杨慎长得又高又胖,站在她面前似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如今身量还是比寻常人要高些,但身形瘦了不少,但不羸弱,只显得精壮。肌肤也不再似幼时一般整日里在外面疯玩晒得黝黑,如今瞧着倒确实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了。

这样的优质儿郎。

这也就是他随父去了秦岭,若是放在金陵城,恐怕早就被人家定下了。

哪里轮得到苏意凝来捡漏呢?

苏老太太对着杨家二郎是一百个满意,待人走后,又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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