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晚上按摩解压,以为自己会被晚宴的插曲搞得心里七上八下,不承想回到家忘得一干二净。
她翻身滚到床右侧,左腿伸出蚕丝被懒散搭着。
空调凉风温度适中,身体完全放松下来,睡得更沉了些。
很意外,早上七点半醒来,无论微信还是电话都没收到陆聿北的指示,安静得像是被他踢出了好友列表。
她先道歉却不接受,其中必定有诈。
还是积极一点,态度诚恳主动上门认错吧,毕竟是她工作上的失误,怨不得旁人。
从冰箱里拿出块面包,来不及收拾,边跑边将乌黑长发拢在脑后,简单的低马尾显得她愈发干净利落。
打算在小区门口叫辆出租车,转身,宾利雅致驶来。
停稳。
程意绵自觉拉开副驾车门,被座椅上散乱的资料打断,她伸手收拾,指尖还没触碰上,后座保持缄默的人突然开口:
“到后边来。”
冯坤挤眉弄眼提醒她:“陆总吩咐了,副驾上的资料不准动。”
这人竟然早有准备,为了近距离教训她,居然聪明地会使用非常手段了。
程意绵关上车门,认命般和他身处在同一排空间。
“昨晚……”
“你,”陆聿北顿了下,“你先说。”
“陆总,我不该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里,影响各位股东的心情,要骂要罚,我悉听尊便。”
陆聿北低头翻阅手上的财经杂志,似是没听进去。
又或者是觉得她的诚意不够。
“公司规章制度上列的员工违纪,好像没有写这种情况的处理方式,”程意绵弯腰,看不懂他平淡的反应,“所以我是要写检讨书,罚工资,还是辞退?”
书页沙沙作响,他回复得漫不经心:
“辞退倒不至于。”
“那……”辛苦工作赚的血汗钱,她誓死也得保住,“明白了,我今天写完检讨交给你,三千字够不够?”
陆聿北撩起眼皮看她。
程意绵咬唇,弱弱退让:“三千五百字可以吧,再多我也憋不出来呀。”
难得他爽快一回,点头:“行,下班之前交给我。”
“没问题!”
几分钟化解工作危机,是可以载入史册的程度了。
程意绵偷乐。
其实吧,陆聿北的意思是惩罚不需要,像昨晚那种整顿手段今后再接再厉就行。不过有人先服软,听了心里舒坦,他也就欣然接受了。
程意绵亲手写的三千五百字检讨书,说实话,他蛮好奇以她跳脱性的思维理解能力,可以编出什么花样。
他拭目以待。
完成工作是下午五点,坐在电脑前删删改改,不知怎么落笔的程意绵干脆上百度,复制粘贴夹带自己的真情实感,愣是凑齐了三千五百字,整!
【尊敬的各位领导,由于我只顾满足陆总本人的喜好,让大家怀揣复杂的心情一起去吃云吞面,在此我深刻检讨!】
【……】
落款是龙飞凤舞的个人签名以及红色拇指印,陆聿北看完抬头,笑得勉强:“先这样吧。”
程意绵看懂他那副表情的潜在含义,立刻纠正:“下次我手写!”
“嗯。”
窗外夜色渐浓,程意绵垂头丧气离开总裁办公室,打算待着任他随传随到。
就在她推门离开时,一道声音从门缝传来,叫回她的脚步。
“程秘书。”
程意绵秒回:“我在呢。”
陆聿北温言细语,说:“明天的工作安排你还没有汇报。”
“我们公司不是双休吗?”被他抿紧的嘴唇吓到,程意绵忙改口:“稍等,我现在去看。”
这两天太过得意忘形,程意绵自动忽略了周六下午要陪开发商打高尔夫的安排。
怎么办,她昨晚已经答应帮李蕊初了。
陆聿北扯松领带,缓解疲惫,“等我几分钟,这几份文件批完一起下班。”
“好的。”
陆聿北右手边堆积的文件摞成山,每一层都有标记,分批次和日期完成审批。除了开会出差,对下边各个部门和子公司的视察,回到公司又有这么多工作等着,有句话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叫:一活儿干三代,人走活儿还在。
短暂的自娱自乐结束,程意绵苦恼。
该怎么请假,请假的理由用什么比较合理呢?
周六上午,她被小肚子的疼痛折腾醒,只要夏天不吃凉饮,姨妈就会来得很准时。
坐在马桶上的程意绵顿时来了主意,解锁手机屏幕,指尖飞快敲打文字:
「呜呜呜每个女孩子都有不方便的几天,实在是身体难受的厉害,陆总,我想跟你请半天假」
悬在发送键,钩织出一副陆聿北驳回请假条的画面,不出意外,他肯定会扬起下颚高傲地说:“我们家族的女性从不会借身体不舒服的理由请假,身为我的私人秘书,请收起没用的娇气。”
编好的文字全部删掉,程意绵瞪着屏幕一顿指责:“我就不信你感冒发烧的时候,会硬拖着身体继续工作。”
唉,这个男人真难搞。
眼看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没办法,只得厚着脸皮用原定计划,实在不行就软磨硬泡吧。
拨通电话,她直接提:“陆总,我身体不舒服,我想请半天假。”
“理由。”
“大姨妈来了,腰疼。”她出言诅咒自己:“都直不起来腰了。”
沉默片刻,他柔声道:“嗯,你好好休息。”
唉,怎么跟预料之中的场景相反了?
莫非是因为上次指着他骂,老板学会换位思考了?
陆聿北:“我等会儿让阿姨做点补汤给你送去。”
“不用,”程意绵拒绝得太快,怕他听出猫腻,佯装有气无力道:“我睡半天就好了,不用喝什么补汤。”
“你确定?”
“非常确定。”
那头沉默了会儿,只听到轻微的呼吸声,而后,妥协道:“行,那你休息,我不打扰了。”
嗯,不对劲呀!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的陆聿北?
是体恤下属吗。
前有放半天假送美容卡,后有送补汤并准她好好休息,甚至看完那张不太严谨东拼西凑的三千五百字检讨书,没有驳回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呛几句,的确不太正常。
而这种转变,跟程意绵脱不了干系。
她开始后悔并怀念从前的相处模式了怎么办。
程意绵伸手敲敲脑袋,自言自语骂醒自己:“皮痒第一人,就没见过上赶着挨骂的,陆聿北变得温柔体贴,对未来的工作是利大于癖呀。”
“希望这一切不是假象,不要让我空欢喜一场。”
找了身运动服换上,出门坐公交车抵达约定地点。
这间保龄球馆在丹江路233号,周末下午是高峰时间段,一局42块钱,个人场没有包时,不知道关弛什么时候到,李蕊初先买了12局打发时间。
在休息区换好鞋子,店里的姐姐带她们进去,馆场很大,冷气充足,来打保龄球的除了朋友相约,还有几波穿着正规,看起来像是专业人士的中年人。
“关弛不会买什么场地,或者包厢了吧?”
李蕊初左顾右盼,确定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