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被重重地一揉,便尝到了一丝血腥气。
他揉着,底下的动作也由拢捻,变成了摸挑,正渐入佳境,可纵然滑腻如酥终究难越过这座山头。
温迟迟一口咬在了宋也的舌尖之上,死死地不撒开,一双雾蒙蒙的双眼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唇齿间的血腥气更甚,宋也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垂眸看她,与她对望,将她眼里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了半晌,挪开眸子,正要我行我素办事之时,温迟迟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从他的大掌中挣脱了出来,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地抽在宋也面上。
温迟迟眼眶红红的,她看着宋也颤声道:“就一定得在这样腌臜的地方?就一定得这样折磨我?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丞相大人,劳烦您指点指点我!”
说着,整个人身子往后一蜷,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他的手踢开,抱着被子拢在身上自暴自弃地往墙壁边一靠,整个人不住地发抖,眼泪就像泉涌似的也不住地往外掉。
宋也未曾设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打的懵了,被这力道带的侧过脸,反应过来之时,才用舌尖舔了舔压根,满嘴的血腥之气。
宋也看了她半晌,一手死死地将温迟迟的下巴攥在了手中,“你胆子当真是肥了?”
温迟迟就这么看着他,见着他高高扬起了自己的手,便以为那一掌是要还回来的,她微微侧过头,闭上了眸子,等了许久,却没等到想象之中的巴掌滋味。
她抬眸,只见宋也用那只将做过恶事的手拭了拭唇角的血迹,指尖还有些许的污水,宋也顿了顿,这才面不改色地拿帕子擦干净,丢到了温迟迟的怀中。
宋也舔唇讥讽道:“你以为是个男的都想碰你?”
“我从未这么想过,”温迟迟缓缓吐出一口气,鼻尖红红的,“我与付将军什么都没有,他上战场去了,我与他好几年都不曾见过面。我不否认,过去我与他是有一些旧,但他从不曾逾矩,也不敬重我过。宋大人,这是你想听我说的话吗?”
“你知道我和付将军没什么,你也知道不是我动的手。你明明知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为什么你就一定要折磨我,让我给你弯了脊梁,匍匐在你脚下么,完完全全地臣服于你么?”
“你有那么重要么,温迟迟?”宋也掀眸,看着她嘴唇红肿,但仍然伶牙俐齿的模样,不由冷笑道,“我奉告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温迟迟:“我从未将自己当回事。”
“你有,”宋也直直地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即刻便将温迟迟戳个洞,“你以为你吃定我了,你以为我一味地纵容你,为了你甚至不惜生命,你觉得我在乎你,是不是?”
温迟迟不说话。
“是啊,我在乎你。”
极为平静的一句话,却也最坦诚、最露骨,霎时令这室内更寂静,静到仿佛能听见角落的老鼠在咯吱咯吱地叫。
然而宋也才是这儿的操纵者,布局者,他可以保持沉默,拂袖离去,让温迟迟猜测、纠结到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然而他选择的却是用残忍的话将平静敲碎,将人拉回地狱受刑。
“可你以为你就这般独一无二,不可替代么?”宋也腹腔中不由地挤出了几声笑,“得了吧,今日是你,明日是盘雪,后日便是其他人。”
温迟迟将平复下去的腹部又是一阵疼痛,她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承认:“我并非独一无二。可我除了是你的妾,还是我自己,我温迟迟清清白白。”
温迟迟说话声音不大,柔柔的,细细的,宋也却知道温迟迟这样的一个女人,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内心却不像她表面那样,心思可多着呢。
宋也故作不懂,刺她道:“你温迟迟清白?你我又何曾清白过?”
温迟迟心中憋了一口气,别过脸去,既不看他,也不再回他。
宋也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面上,只见她如今当真算不上是什么好模样,一张脸上阖该是红润的有血色的,如今却形容狼狈,双目通红,一副核桃模样,两颊与嘴唇也是红肿的,便是身子也消瘦的厉害。
宋也瞧着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顿了半晌,一双手仍旧是没出息地将她重又捞进了怀中,将她死死地攥着,又贴了贴她的额角,直到捂着她到不能呼吸,宋也这才自嘲地笑了笑。
眸色如墨染,深不可见底,就这么在她面上扫了两三圈,宋也才松了手,淡道:“我知道事情不是你做的。”
温迟迟愣了愣,眼泪“唰”地一下掉了下来,这一夜来,整个皇宫都与她作对,没人信她。
委屈的情绪即刻天翻地涌地过来。
她哭了一会儿,才渐渐想明白,原来他明明什么都知道的啊,却任由旁人污蔑她、欺辱她。
如今他却轻飘飘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她是不是该为他在自己身处绝境之时向自己递来一只草根而感恩戴德,泪流不已?
温迟迟骤然止住了眼泪,直直地看向他,斩钉截铁地道:“你知道。”
往日常常挂在嘴边的淡淡笑意再也伪装不出来,温迟迟只觉得搂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冰冷的狠,“我没猜错,自我入宫那一日起,每一遭这都是你的筹谋。你做了腌臜事,一双手脏,沾的血淋淋,却推到我身上,推我给你抵罪,我说的对吗,宋相?”
“我还不至于将事情推到一个女人身上。”宋也抿了抿唇,神色不太好看。
温迟迟当即就想明白了,是啊,他是不至于推到一个女人身上,他这样的手段,真想做一件事情,怎么可能闹得这么大,除非他就是故意的。
宋也瞧的出来温迟迟面上的讽刺,心就像是被扯了一下,他抿了抿唇,半晌后冷硬地道:“不过你说的确实没错,我确实另有图谋,可当初入宫不也是你自找的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委屈?”
温迟迟道:“可你从未同我说过这些,你的手段当真是下作。”
宋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下作是怎样不能入耳的言辞?你以为这样的话我听的少了?我并非不立危墙之下的君子,手段光明与否不重要,只要能达到目的,不就成了?”
“这罪我要你认下。两日后便有驱鬼逐疫的傩祭仪式,只需你带着傩面具上去走一遭,便当赎罪了。”
温迟迟虽不懂政治,她却清晰地知晓一旦她站上去,毁坏国祚、加害功臣这样大逆不道的罪名便再也脱不掉了,今后她便是千夫所指,史官文吏口诛笔伐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