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她跟裴竞序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 在关婧提起友谊式暗恋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跟裴竞序之间是否会产生一些微妙的情感,更遑论是喜不喜欢这件事。
手指不断地往下滑。
下面有着关于“友谊式暗恋”更为详细地分析。
友谊式暗恋的前提是“友谊”, 而两人之所以可以成为朋友,构筑起一段友谊,是因为他们之间存在互相吸引对方的特质。
这个特质可能是适配的性格,可能是相同的喜好, 可能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优点, 总之, 它像磁铁的一极, 天然地吸引着另一极。
许听晚的目光停留在这段分析上, 她惊讶地发现,这里每一个细微的点都完美且精准地解释了她和裴竞序成为好朋友的原因。
这没什么的。许听晚自我安慰地想,世上任何一段友谊都存在这样的特质。
她继续往下看。
“友谊式暗恋除了吸引之外,还存心动。”
看到这儿,许听晚终于松了口气。
“吸引”或许体现在她和裴竞序身上,但是“心动”没有。
她不觉得自己曾对裴竞序有过心动的感觉,至于裴竞序,那就更不可能了。
按照许京珩的话来说,像裴竞序这样直来直去的人,在恋爱方面没有任何天赋。
所以关婧所说的“友谊式暗恋”到此并不成立。
抓住这点,她当即就想向关婧辩驳。
文字在对话框输入又删除,她发的话分明有理有据,可无论怎么说都有一种被人说中后急眼的嫌隙。
许听晚叹了口气,退出聊天界面,正当她要摁下锁屏的时候,朋友圈那儿突然冒出一个小红圈。
强迫症促使她点开小红圈。
一点开,是裴竞序点赞了她。
她和裴竞序的共同好友不多。而这部分少可怜的共同好友看到裴竞序点赞许听晚后居然在她的评论区底下进行了一场小型的团建活动。
首先是裴绍:【?你怎么有我学生的微信号?】
然后是许京珩:【?观星台不是在维修吗?】
再是简宇许京珩:【?观星台一直都是正常开放啊。】
许京珩简宇:【外面立了维修的牌子啊。】
简宇这次隔了几分钟才回他:【这你得问我的投资人了。】
许京珩:【?裴竞序属狗的是吧。】
简宇和许京珩在他的评论区底下聊得热闹,这让裴绍的评论有种无人在意的孤寂感。
许听晚扫了一眼,暗说自己太过大意,沉浸在金星合月的惊喜中忘记设置朋友圈分组,好在裴绍的评论有明显指向,他在质问裴竞序,而非自己。
所以孤寂就孤寂吧,她恇怯地反扣手机,权当没有看见,另一手去摸桌边的水壶,想给自己倒杯热茶。
正巧飞盘活动结束,夏知予朝帐篷这边走来。
许听晚也给她倒了一杯,问她:“我哥没陪你一起回来吗?”
夏知予喊得口干舌燥,等一杯水润了喉咙,才回她:“一结束就被学长拉去bar喝酒了。”
“喝酒?他平时不喝酒的啊。”
“许京珩也不喝的。可能就是过去坐坐。”夏知予觉着热,脱下外套坐下,宽慰她道:“别担心。”
“我没担心。”她矢口否。
大抵是为了规避什么友谊式暗恋,她着急撇清关系的时候语气急切了一些。
夏知予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吓着,偏头看过去:“你们吵架了吗?”
意识到自己反常的许听晚很快调整好状态,缓下声来:“没有。”
“我想也是。学长不像是会跟你吵架的人。”夏知予脾气很好,说话的时候温温吞吞,永远给人一种亲近感。因此她用旁观者姿态说话的时候,并不会给人敷衍了事的客套感,相反地,她的语气总是真诚,也同样一语中的:“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这样,但我觉得他好像真的挺护着你的。”
/
主营地那儿搭建了一个吧台。
吧台相对来说比较轻简,与外面热闹辉煌的酒吧没法比,但好在简宇懂得当下年轻人的喜好,它把吧台这儿营销成一个露营打卡地,无论是布景还是光线,都非常出片,因而吧台这里坐着不少鲜丽的潮男靓女。
裴竞序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一脚踩着凳子的横杠,另一腿自然慵懒地搭在地上,他要了两杯新调的酒,一杯挪给许京珩,另一杯则被他捻在手里,也不喝,就这么随意轻晃着。
酒水沿着杯口绕了一圈,恰到好处,一滴未洒,举手投足间恍若驰骋情场的贵公子。
这不经意的举动,很是惹眼,坐在一旁的许京珩抬了抬眉,在憋了一肚子观星台的气后,当即火力全开地揶揄他:“简老板给你开了多少钱?”
“什么?”
许京珩瞥了一眼左前方不断唏嘘的女生和身后‘慕名’打卡的人:“拿你揽客你不知道?”
裴竞序搁下手里的酒,看向一旁抱胸看好戏的许京珩,语气稀松平常:“说不定是拿你揽客。”
“我呢,是有家室的人。跟你不能比。”他推自觉地推开手边的酒,要了被凉白开,抿了一口后,傲气十足地抬了抬下巴:“说吧,找我什么事?”
许京珩和裴竞序有着三岁的年龄差,都说三岁一代沟,但他跟裴竞序还算聊得来,谈不上什么隔阂。
说起来,两人能成为朋友,还是裴竞序率先找他搭得话。
彼时,裴竞序初中毕业,照例来许听晚家里陪她写暑假作业。适逢那日他应了栾玉女士的邀请过来吃饭,两人就这么凑巧地打了个照面。
在此之前,他听说过裴竞序的名字,只是没见过。
初次见面,他对裴竞序的印象并不是很好,觉得他这人端得紧,一点儿不像同龄人。彼时心气儿极高的他,除了礼貌性地打招呼外,并未主动聊起别的话题。
倒是裴竞序,十分自然地往他旁边的沙发一坐,伸手递给他一款掌机游戏,问他玩不玩。
许京珩当年正热衷于玩掌机游戏,裴竞序的行为无异于是投其所好,他接过游戏机,翻来覆去看了一眼,很新,没有什么使用痕迹,像是新买的。
他问裴竞序:“你也玩游戏?”
裴竞序‘嗯’了一声,非但没有露怯,还顺带着聊起了那个年代大家最爱玩的游戏。
当时的许京珩并未起疑,后来想想,才觉得裴竞序的那套话术不像是游戏玩家最真实的体验,反而像提前做好的功课。
两人熟了之后,这个想法,他在裴竞序那儿得到了验证。
裴竞序确实不玩游戏,他对自己所有的了解,大多来源于许听晚,而问起交友的原因,他也只用一句‘有眼缘’轻飘飘地揭过。
但凭借许京珩对他的摸查来看,裴竞序主动跟他成为朋友的意图绝对不止于此,只可惜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摸不透裴竞序的心思。
一如今晚,他不知道裴竞序找他喝酒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裴竞序手指轻叩台面,语气很淡,仿佛当真只是闲谈,可后面那一句到底有些语出惊人,许京珩听完,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没呛死自己。
“看你和夏知予走到一起,我总觉得我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许京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听到这句话还是花时间缓了一下。他突然有些感慨社会时钟带来的强大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