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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他心里是有愧疚的。

带着那份家庭不圆满的愧疚,他总想在裴竞序身上弥补些什么。

经济层面他不短缺,亲情方面他过了需要的年纪,裴寇宇不知道怎么弥补,便只能在他未来的家庭组建上做做文章。

下车后,他换上和善的表情走到许听晚面前,明知故问道:“早早,你怎么在这儿?”

“叔叔好。”许听晚指了指裴竞序怀里的呜呜:“我最近养了条狗,寝室条件不太允许,所以我就先把呜呜养在他这儿过度一下。”

许呜呜看见不熟悉的人,连着叫着好几声。

裴寇宇本来就对狗毛猫毛过敏,他下意识地把食指横在鼻子下,后退了一小步。

许听晚呵斥呜呜:“不许凶人。”

呵斥的时候,瞥见裴竞序冷淡的神情。

她不知道刚才在车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依稀可以察觉现在的低气压。听闻韦萱阿姨去世后,这父子二人的关系仿佛跌入冰窖,见面说不上几句好话,谁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可见这话是真的,她看了看裴寇宇,又看了眼裴竞序,正揣摩着如何从中调和,裴寇宇就率先开口问她:“那现在,是要给狗狗去打疫苗吗?”

“是呀。上周就约好了。”

“这样呀。”裴寇宇对于许听晚的印象还停留在缠着裴竞序带她去买糖的阶段,说话时,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有商有量,好声好气:“那既然早早也在,晚上就留在家里吃顿饭吧。”

“晚上?”

许听晚为难得看向裴竞序。

今晚这顿饭,本该是许听晚请的,如若答应了裴寇宇,这顿饭怕是又要爽约。可裴寇宇到底是长辈,直接拒绝又不太礼貌,思来想去,她自认为选了个最折中的法子:“叔叔难得来京江一趟,我请叔叔吃吧。”

“怎么能让早早请。”裴寇宇睨了裴竞序一眼,言辞中浑是不满:“你把呜呜养在裴竞序这儿替他解闷,他就没提过要请你吃饭吗?没关系他不请,叔叔来请。”

“”

裴竞序侧身,缓缓抬眼,疑惑地看向裴寇宇,如果他记得没错,一个小时前,裴寇宇还针对养狗一事说他,说他就是闲过头了才会想着去养狗,此时态度一变,愣把养狗说成是解闷的美事,裴竞序不懂他心里掂量着什么,却不想他搅了今晚的饭局。

在人前他还是尽量维持着跟裴寇宇的体面,只是言语冰冷,带着推拒的意思:“今晚有饭局。吃不了。”

裴寇宇知道自己被驳了脸面,故意不去搭理他,转而对许听晚说:“怎么样早早,叔叔亲自下厨,给你做地道的南樟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听晚再拒绝未免有些不识相。

最后两人的饭局多了一个人。

时隔多年,裴寇宇再度系上围裙做饭,纵使手艺有些生疏,需要阿姨从旁协助,但做出来的东西确确实实是南樟当地的风味。

等菜都上齐了,他从裴竞序的酒柜拿了瓶洋酒:“今晚借早早的光。”

给自己倒完,他往前一递,抬了抬手腕,问裴竞序喝不喝。

裴竞序漠着脸说:“不喝。”

场上只有裴寇宇一人了无生趣地喝了酒,酒精上头的时候,他说了很多追忆往昔的话,在这些话当中,他频频提起韦萱,丝毫没发现裴竞序的脸色越来越差。

但是碍于许听晚在场,裴竞序仍是勉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到后来,他实在压不住心里的烦闷,干脆长臂一伸,取了对面的洋酒,给自己倒上了一小杯。

这一顿饭,裴寇宇吃得尽兴,临走之前,拉着许听晚的手,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他:“你觉得裴竞序怎么样?”

许听晚说足了场面话,裴寇宇一脸醉态,‘诶’了一声,摆手制止道:“别说这些虚的。”

他那句‘虚的’正好搭配他虚浮的步子,瞧着有些滑稽。

裴竞序也喝了酒,虽然不至于不省人事,但也是兴致缺缺,全场唯一清醒人的只有许听晚,她搀扶住裴寇宇的手臂,走着s弯,送他上车。

上车后,他摁下车窗,眼神没有聚焦的点,头脑却拼命地运行着:“早早。他其实还不错。不会像我对韦萱一样对你。”

许听晚对他们的家事一知半解,在她印象中,裴寇宇和韦萱志趣相投、一见钟情,在外人眼里是十分登对的模范夫妻。

她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她与裴竞序的关系再好,也不能失去相处的边界感。

不太知情的许听晚只能应和着:“叔叔你放心,他很好。”

听到这几个字,裴寇宇点了点头。

许听晚目送着车辆驶离,她转身,往院子里走。

刚推开木质的大门,她就发现裴竞序双手插兜地倚在廊柱那儿,他喝了酒,整个人有些倦懒,门廊上的灯把他的身影无限拉长,黑黢黢的,同他玉质般清冷的气质大不相同,有种说不上来的孤寂感。

“叔叔走了。你要进去歇歇吗?”许听晚走上台阶,站在他面前,抬头观察他的神色,以此分辨他喝了多少。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直起身,没着急往里走,而是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发完,收起手机,垂眼看向许听晚:“我今晚喝酒了,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的呼吸声有些重,许听晚到底是察觉出他异常的情绪。

她靠近一步,微微踮脚,伸手探了探他的额间:“裴竞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他短短地吐出两个字,挪开许听晚的手:“没有不舒服。”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她记得她第一次喝醉,裴竞序问她哪里不舒服的时候,她也是一脸倔强地说‘没有不舒服’,即便那时她早已头晕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连路都走不成直线。可她还是不愿暴露脆弱的自己。

那时候的裴竞序总是小心翼翼地维护她的小自尊,给她自我疗愈的空间,他不追问,却会陪在她身边,照顾她整整一个晚上。

做人总得带点良心吧,许听晚想,她欠裴竞序这么多人情,也该适时还上一些。

思及此,她反手搀扶住裴竞序的手:“我可能赶不上学校门禁时间了,你家客房还空着吗?”

裴竞序步子一顿,偏头看向许听晚:“现在几点?”

许听晚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一眼屏幕:“八点啊。”

“八点。从我家到你宿舍楼,总共只要半小时。”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但是头脑尚存理智,抓住她的错漏:“你们闭寝的时间什么时候从十点半变成八点半了?”

作者有话说:

赔哥:她好像想住我这儿,不确定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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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对自己有了超乎朋友之外的兴趣

许听晚不擅长说谎, 她一说谎,食指和拇指就会下意识地捻紧,来回摩擦。

裴竞序感受到搀扶着他的那只手,因为掌心太小圈不住他的手臂, 两根指头只能在他的针织衫的袖子上反复摩挲。

他低头看着搭在他袖口的指头:“再搓就起球了。”

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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