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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卓枫怀中一重,眉头深皱,迅速把她抱起带出去。

回曲家的路上,连日的暴雨准时准点地降落。

卓枫深深拥着怀里瘫软的小身子,脱下大衣将她全身裹住,按在胸膛。

她孱弱无痕的气息让他想起以前,以前他觉得,卓家大房是怎么也无法解决的苦恼,像火山一样万世不灭时不时爆发,但后来踏出香江才发现,香江还是温室……

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深刻理解这只小兔子为什么总是说,她好累,她想回到儿时,想随父母去加拿大,甚至已经想好元旦后就去和父母生活一段时间。

她需要找找自己的灵魂,这些年,灵魂被一路的瓢泼大雨敲打得都破碎了。

桐桐现在非常好

。【正文完】

骆氏夫妻的丧事都是公司特助处理的, 这个特助是个聪明的人,谁是领导都行,为谁办事都差不多, 他也没有对曲疏桐过问为何骆氏夫妻接连出事。

曲疏桐回家昏睡了一天,医生上门, 猜测她是气急又惊惧, 一时间缓不过气来,休息休息就好了, 没有危险。卓枫也就没有把她送医院去,知道她去多了也不喜欢了。

第二日曲疏桐就苏醒了, 但人还昏昏沉沉的,基本卧床没有起,偶尔精神一些, 她就联系雷焱办事, 又让他发了骆江明的讣告,说骆氏董事长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他妻子的消息则封了起来, 没有对外说。

是卓枫建议曲疏桐这么安排的, 不然公司高层可能会对她产生质疑, 为何她一过户股份骆江明夫妻就接连出事。

没必要惹麻烦。

虽然如此公司也已经有一些风声了, 曲疏桐在新年第二天去公司开会的时候, 公司高管没少对她提问。

曲疏桐说:“他这一阵子身子已经有不适的苗头, 才会在前一个月就提前开会征求大家对于他转让股权的意见。”

这话一出大家倒是都想起来这事, 都理解了一些,毕竟股权转让确实不是自己的决定就可以的, 骆江明确实也是在前一阵就开会处理这个事情了,也把这个干女儿提拔到总经理的位置, 看着是像在安排后事。

而关于骆江明夫人的股权也在他逝世后转让了。这个问题曲疏桐说:“董事长去世了,她不打算在国内生活了。”

这话好像也没问题,就是觉得她忽然间就摇身一变成了手握大权的股东,有点怪怪的。

直到她宣布公司要暂时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她不会来,一群高管均表现出非常惊讶的表情之后,才没有再发表什么质疑。

如果她真是贪图公司股份,那不会此刻走人。

也有人问曲疏桐为什么,她只是淡淡说了句,没心情,后面她会回来打理公司。

一切合理合章,骆氏高管没再有一分意见。

三号曲疏桐随卓枫回了港,待了两天,人精神状态好一些了,就准备去加拿大了。

说起来那天是卓枫第一次送她去机场,以往都是保镖送。

今日开车的是常森,前后安保车辆里依然是那几个保镖。

曲疏桐的手一直被牵着,中间她看了会儿握着她的那只宽大温热的手掌,人歪头靠到他身上去,“对不起哦,卓先生要独守空房了。”

“傻瓜。”

曲疏桐没忍住笑,她整个人倒在了他怀里,撩起眼帘,和垂首的男人对视,“虽然要和卓总异地了,但是在没见你的日子里,我一定努力更爱你一点。”

卓枫眸色肉眼可见地深了,像是一滴墨晕染开在清水里,很动情的模样。

“傻。你自己开心就好。”

到机场下车前,卓枫才把她抱起来,堵住那两片刚刚一直说傻话的嫣红唇瓣,深深吻了一通。

直到曲疏桐呼吸紊乱,手无力推他的时候,才拉开了彼此的一丝丝距离,声音沙哑地温柔嘱咐她:“身上的伤还是要注意,乖乖别跑动,好好养到痊愈,疼就跟你爸爸妈妈说,让他们带你去看医生,然后再跟我说,我去看你,嗯?”

“嗯。”

曲疏桐把手挂在他脖子上,和他额头相抵,瞧着他眼底深邃的光:“卓先生也依然要保护好自己哦,带好你那四个无所不能的保镖。希望,希望我们往后余生都是平安健康的,会见无数次,无数次的面。”

“好。”他捧着她这几天消瘦了一些的脸,疼惜不舍地又亲了亲。

曲疏桐下车,拉着小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上舷梯,直到进了机舱才透过舷窗往外看。

黑色宾利后退了一段,在安全区静静凝望着那夕阳下庞大的飞机。

曲疏桐想起卓枫送她的白色宾利,想起自己那已经装修好却新年也来不及去住的半山区大平层,想起他给的千卓百分之四十六的股份,那哄她去深水湾居住的四个亿……还有这几天,他给她的百分之三的卓氏股份与百分之十的朔方股份。

好多好多东西,他好像在极力告诉她,他爱她,这里还有他在,那位她唯一的在异国他乡的亲人,对她永远只有夸赞的卓先生。

他在告诉她,可以走,但不能不回来。

飞机准点滑行,这次没有三分钟后就蓦然被拦机暂停,而是如约冲向了高空,一头扎入天际绚烂的晚霞里,飞往遥远的温哥华。

曲家桉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但见到女儿忽然来了,那几日心情不错,人精神也肉眼可见地好多了。

曲疏桐是到家一周后,才同父亲在某个清晨里,状似平平无奇地说起那桩隐藏二十多年的事情的。

她先说,骆江明夫妻把手头的所有股份都给她了。父母都挺惊讶的,觉得就算要给应该也不会一下子全给。

曲疏桐说,那是补偿她的。

父母不明白。

曲疏桐做了好久的准备但是到了这一刻还是无法直言不讳义愤填膺地就去阐述那件事,生怕父亲接受不了。

她一句句说。还没全部说完,曲家桉就脸色煞白,不一会儿突发了心梗。

因为抢救够及时,他还算勉强稳住了那条已经残喘二十年的命。

曲疏桐当时缩在手术室外的一个角落,抱着自己的膝盖,低着头,像个流浪无助的小孩儿。

妈妈一边要看着手术室的灯一边要安抚她:“桐桐不要这样,你爸爸不会有事的,这不是你的错,不要难过。”

她掉了眼泪,说:“说与不说,都是错的。”

这个事情太难决定了,尽管她妈妈也无法说出究竟该如何,但是已经说了,她就只能安抚她,哄她。

好在有惊无险,人还在,还没有把曲疏桐推到深渊。

父亲出icu到普通病房的那几天还听不了话,一直在休息,曲疏桐的听众只有妈妈一个人。

其实她没想说了,但是妈妈问。

她也就只能说……

但是在一件件地接受到最后,听到骆氏夫妻都走了,却死也没有原谅她的时候,她差点也垮了。

“都没有原谅你吗……”她苍白脸上尽是无奈苦笑,最终摸摸她的脑袋,“那也没事,桐桐没做错什么,桐桐受的苦够多了,他们的想法不会影响你,妈妈爸爸不怪你,我们桐桐没错的。”

曲疏桐一下子缩到妈妈怀里,像小时候一样,一不开心就找人抱,那就不会再有不开心的事了。

妈妈最后只问了她:“他们夫妻的丧事,有没有人处理?”

“我让人,处理好了。”

妈妈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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