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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纪长舟从未觉得蜜糖这么甜过,发根儿被拽得生疼也甘之如饴,温柔又坚定地沉迷。

这蜜糖是他的,傅家阿棠也是他的。

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但,天高海阔,只要他还活着,傅绫罗走再远,也只能是他的。

傅绫罗看不到他眸底令人惊悸的偏执神色,又被逼着哭出来。

哭声并不难过,像极了奶狐狸打着滚撒娇的动静,叫这夜色都甜得浓郁,伸手不见五指。

更不见,难耐滚落泪滴的狐狸眼儿里,丝毫没有迷茫,只藏着更加隐秘的淡漠。

情真意切骗不过,那就袒露心肠,如岳者华所言,骗人的最高境界,是连自己都骗。

骗自己心甘情愿沉沦,任自己被这人拽入洪流中,起伏由他来定夺,生死也在他掌控之间,连最让他介怀的离开,都乖乖等他安排。

这,总算是一出好戏了吧?

大睿京都, 皇城内,太极殿。

“废物!都是废物!”伴随着盛怒嘶吼,阵阵碎裂声从大殿内传出, 惊起宫奴颤抖几下,又恢复了麻木面容。

就在纪忱江与傅绫罗蜜里调油的秋日里, 各路消息都被飞快送入京都, 与岳者华相关的耳边风也被吹进了圣人耳中。

圣人果然如纪忱江意料那般, 怒不可遏。

若是赶上英明君王,臣子们遇事还敢斗胆直谏。

可碰到今上这种年轻时就昏庸, 越老越糊涂的君主, 即便得到消息的文武百官,也没几个敢出主意的, 都捂着耳朵当什么都不知道。

谁人不怕死呢?

圣人已连怒多日, 尤其是得知岳者华立场不坚定后,宫闱之中不知道送出来多少尸首, 连三位皇子都不敢说什么。

前几日,二皇子的母妃陈贵妃因小事触怒圣人,这位盛宠多年的贵妃, 被圣人罚跪太极殿几个时辰, 昏倒被抬走, 成了皇庭内外的笑话。

二皇子为表孝心,从宫门哭到母妃的甘露殿, 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太极殿内,身形高大却瘦削刻薄的老儿,一脚踹飞正在收拾碎片的宫人。

殿内处处是来不急收拾的血迹, 还有血痕呈被拖走的痕迹,整个皇庭最尊贵的寝殿内, 活似修罗场。

可这平日里能令圣人兴奋的血迹,也压不住他的怒火。

圣人狂怒依旧,“纪长舟为何会痊愈!他怎能痊愈!这些年探子都是做什么吃的,全是废物!”

“枉朕替那贱人担着言官谏言,从她肚皮里钻出来的杂种,她都奈何不得,该死!”

“岳者华也是个混账,朕对他信赖有加,他这等同谋逆!岳家该死!”

颤抖的太极殿伴伴抖着嗓子安抚圣人,“陛下息怒,都是那小杂种的错,以往定是他故意示弱,怀了不臣之心……啊!”

话还没说完,圣人抽出龙榻旁侧的剑,捅进这宫奴胸膛,面容狰狞得恶鬼一般,“贱奴,凭你也配骂姑姑的孙儿!”

殿内还剩下的宫奴和宫婢都抖成了筛子,却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能躲过这一劫,起码能留住命。

若惊了圣人,是真的会死,还要连累家人。

圣人的大伴崔永福利落挥了挥拂尘,让人立刻收拾干净,省得碍了圣人的眼。

这时候也就崔永福还有胆子说上几句,他收了岳者华和三皇子的银钱,总不能白收。

“陛下,奴觉得,岳者华一事怕是有蹊跷,就是为了激怒您。”

“就算纪家子有心眼子,如何瞒得过您呢,往日他吐得昏天暗地咱们的人都瞧见了的,御医也瞧了,总作不了伪。”

“眼下他若是痊愈,说不准是遇到神医,抑或干脆耍心眼子,妄图以拙劣心思蒙骗陛下,坏陛下龙体安危,您可千万别中了小人算计。”

圣人闭了闭眼,被崔永福劝得稍稍平静下来。

他长得倒不凶神恶煞,随了殷氏一族的好容貌,六十多岁了还是慈眉善目模样。

只可惜那股子被掏空的虚浮和抽搐的额角,令他像是慈眉善目的恶鬼,更叫人害怕。

他勾了勾唇角,靠回龙榻上,粗喘着气抬手。

立刻有宫婢上前,用千金一尺的云锦绸替他擦拭沾染了血迹的手。

“那小杂种素来心眼子不少,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动朕的人!”圣人说着,心头怒火又起,随手拽起宫婢掐在怀里折磨。

宫婢眼含着泪紧咬牙关,咽下痛呼,只盼着不要惹了圣怒,给她一剑。

“将朕准备好的药奴送去南地,岳者华不是说有国士之才?叫纪忱江幸个药奴,对国士来说不难吧?”圣人虽怒火难消,声音却突然阴柔下来。

他缓缓揉捏着宫婢冷笑,慢条斯理撕碎了宫装,在众目睽睽下荒淫。

崔永福顿了下,立马应诺,他不管什么国家大事,江山社稷,若不听圣人的话,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

圣人呵呵笑出声,面容越发慈悲,“记得将朕的合欢醉用上,告诉岳者华,朕给他脸面,他就是国士之才,朕若不给,他算个什么玩意儿!若纪忱江死不了,就换岳家人去死!”

合欢醉是顶级催情药,不发泄药性不能解,燥性太过会血流不止,必得与人交合。

平时单独服用无碍,用得都是百年药材,不会伤身,甚至能让耄耋老儿有壮年男子的威风。

可若跟独特的药引子碰在一起,毒性比见血封喉的毒还要烈,会让人自内而外腐烂而死。

圣人平时都用合欢醉,服药多的时候,能夜御数女。

他服药的第二日清晨,太极殿总要偷偷送些宫女子尸首出去。

这些年各地送上来的采女都多了不少,可皇庭之中妃嫔数量并不见多。

说到兴奋处,圣人直接以手肆虐,哈哈大笑,“纪忱江活腻了,朕这个舅祖父,怎能不如他的愿!”

“朕想留他一命,他不识好歹,那就给朕死!纪家早该绝嗣!”

宫婢艰难忍下呜咽,泪水伴着身体的血水一点点落下,唇都咬出血,仍旧一声都不敢吭。

崔永福冷漠看了眼被掐住脖子,连气都喘不过来的宫婢,冷静应下,便低下头不敢再看眼前的场景。

圣人连衣裳都未脱,掐着宫婢脖子将她反转在龙榻上,没有任何防备的冲进去,宫婢因窒息而起的挣扎更叫他兴奋。

很快,宫婢再也不动,圣人依旧兴致高昂,声音激动到颤抖——

“悦儿,我叫你的孙儿去陪你了,叫纪家所有人都去陪你,你高兴不高兴?”

“悦儿,朕已经立了遗旨,百年之后,叫人挖了纪家祖坟,谁都没资格跟朕入皇陵,只有你,只有你能陪着朕。”

“你怎么不说话?说话!贱人!就算你嫁了人,也逃不开朕的手掌心!”

一盏茶后,殿内再次送出一具浑身青紫的尸首,圣人的旨意也传到了在御书房代为处理朝政的皇子耳中。

“荒唐!父皇是不是老糊涂了,那药奴不是跟齐家……父皇是生怕旁人不知他对纪家做了什么,也不怕天下人耻笑吗?”二皇子性子急,率先起身低吼。

大皇子和三皇子不吭声,他们都知道,那药奴是他们的父皇特地寻来的,长得跟在京郊庙里,他们那位齐家表姐特别像。

父皇为了恶心纪忱江,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可眼下各封地的不满已经快压不住了,南疆和北戎也虎视眈眈,正是需要纪忱江杀南疆威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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