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今天去哪了?”隋烨突然开口。
——我去哪儿还需要跟你报备?
条件反射的台词已经挂在嘴边,又被付斯怀咽了下去:“超市。”
“这么晚?”
“公交很慢。”
隋烨没再开口。见对方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付斯怀也没打算跟这位干耗,他把客厅多余的光源关掉,给隋烨留了那明亮得刺眼的吊灯,径直朝着房间走去。
“诶。”
然后被隋烨叫住。
隋烨现在是个仰躺的姿势,双臂伸展到最长,快要触到沙发两端。短袖因为动作紧紧贴合在身上,勾勒出一点肌肉的轮廓,从胸口延伸到肩颈,流畅的弧度,线条末尾连接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其中食指微抬指向壁炉旁的小矮桌——
“送你。”
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上面印着brv的logo——昨天他与阮存希进的那一家。
盒子被打开,展示托架上环着一个手镯,不粗不细的链条,规则地镶满了钻石——又或者是蓝宝石,吊灯下付斯怀看不太清。
实际上,就算能看清,付斯怀大概也分辨不出来。
付斯怀收回目光,平静开口:“太贵重了,不太适合我。”
在他打量的两秒间,隋烨已经转身上楼,闻言没有回头,摆摆手,随意的嗓音从楼梯上传来:“不要就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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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v由设计师折周在毛里求斯创立。
因为是一篇临时起意的故事,所以可能会风格不同可能会跳脱可能会狗血。
尽量会隔日更:)
手掌
其实送礼物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在过去几年时间里,隋烨有意无意间给过付斯怀不少物件。腕表,鞋子,胸针,以及很多付斯怀区分不了的品类——以至于付斯怀通过这样的渠道才了解到,如果想要刻意彰显的话,人身上或者身边竟然有这么多可供装饰的位置。
那些价格加起来能抵一辆豪车的礼物被付斯怀置放在收纳柜的底层,连包装都是完整的。付斯怀没有坚持着拒绝,毕竟隋烨每次送的时候实在是漫不经意,在他的生活里,他往往都是给予和挑选的一方,送礼物这件事太过稀松平常,像是在国外餐厅消费完后的小费,隆重的拒绝反而显得刻意。
只有出现类似这款手镯这样肉眼可见过于昂贵的物品时,付斯怀才会尝试着推拒——面对着能抵他一年工资的玩意很难不起转卖的心思。
不过往往这类拒绝最后也不了了之。
付斯怀偶尔也会为这些珍贵物件蒙尘而感到可惜,但戴出去是不可能的。怎样的首饰就该留在怎样的人身上,就算他戴上三十万的表,也依旧要做日薪三百的工作,工作的同时还要额外耗费心思,以免表盘被工作间里七零八落的设备蹭伤。
不过隋烨随时随地当散财童子也有好处——付斯怀成功从一个没有见识的贫困人口蜕变成一位见多识广的穷酸人口。
比如现在,他能准确认得彭经理故意把袖口挽起来露出来的那只表是雅克德罗陀飞轮,而上次结巴的讲解员男士穿了一件杜嘉班纳的上衣,虽然搭配了一双平平无奇的帆布鞋。
在端详的几秒间,彭经理一边唱着《两只蝴蝶》,一边把自己点的《过火》顶到页首,已然陷入忘我境界。
陈宇瑞挪了挪身子,凑到付斯怀旁边,低声说道:“要不我俩借口胃疼溜掉,我看旁边有家酒吧,可以去逍遥一番。”
自从上次无意间撞见隋烨“出轨”现场,又听见付斯怀非常“不自爱”的发言以后,陈宇瑞就自动担起了拯救恋爱脑青年的重任,一直撺掇付斯怀也要及时行乐。
“得了吧,”付斯怀踢了踢陈宇瑞裤脚,“咱俩现在过去更像救火的。”
他们白天去猪肉脯公司拍完最后一组镜头,因为帮忙搬了几箱产品,身上蹭了不少污渍。
今天的拍摄结束后,宣传视频就进入到尾声,彭经理作为甲方热络地请他们公司的人吃了顿铁锅炖,饭局结束后意犹未尽,又立刻订了旁边ktv的包厢。当时付斯怀委婉提出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后续的工作一定会尽职尽力完成,但彭经理是从十八线小城北漂来打拼的,劝人的方式也非常接地气——“不来就是不给我彭春发面子”,因此他们还是不得不坐在包厢角落欣赏彭经理的个人演唱会。
付斯怀无所事事,把杯子里剩的啤酒一饮而尽。
下一秒一瓶开好的啤酒就出现在视线里,无缝衔接地又把杯子满上了。
“慢慢喝。”那位讲解员咧着嘴朝他说。
付斯怀迄今不知道这位的大名,只知道彭经理叫他小南,不过根据他的南方口音,也有可能是小蓝。
他今晚忙前忙后,斟酒递烟,比服务员还要熟练。
付斯怀也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不用管我们,你忙你的。”
眼看着小南给彭经理端了盘水果过去,付斯怀不解地问陈宇瑞:“彭春发今晚非得带他出来干嘛?他俩这关系不该藏着点?”
陈宇瑞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你以为那些贪污腐败是怎么查出来的?投资了哪有不炫耀的道理。”
付斯怀喔了一声,没再接话。
在下一首《我的好兄弟》的歌声里,付斯怀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小南,恍惚间觉得对方上半脸其实跟阮存希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