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谭知礼灼烫的视线盯在了时醉惜的身上。
他又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那时候他才读初二,学校是寄宿制的,每个月才能回家一趟。他从小成绩就名列前茅,还在月假前代表了一中到省内参加奥数比赛,他拿到了奥数比赛的一等奖,奖品是一个涂漆的金奖杯以及证书。
他把奖杯跟证书都藏在了书包里,想要带回家给时醉惜看,希望能从母亲的嘴中得到一句吝啬的夸赞。
他刚踏入了老宅的客厅,就隐隐听到了客厅里传出了时醉惜与谭荣川的争吵不休的声音,他那时年龄还小,还不懂的母亲为什么会这样难过地咆哮着,他把奖杯跟证书都藏起来了,没有拿给时醉惜看。
时醉惜的精神状态一直都有问题,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喊声震天动地。她瞥见了站在客厅玄关处的谭知礼,眼神顿时沉了下来,她伸手使劲地薅着谭知礼的头发,扬手就给了谭知礼一记耳光。
谭知礼的满心欢喜都被时醉惜的这记耳光给打懵了,他不知道他母亲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揍他,后来他才知道他只是时醉惜的发疯时的出气筒。
时醉惜正在气头上,她失去了理智,她抬着腿踹在了他的膝盖上,他猝不及防地重重甩在地上,后脑勺磕到了老式复古的收音机上,收音机尖锐的棱角剐蹭过他的后脑勺,猩红色的血从他的后脑勺上流淌下来,滴落在了干净的白色地毯上,把地毯都给染红了。
时醉惜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她狠命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扯的头皮发疼,她一边扯着他的头发,一边骂他是个不该出生的贱种。
他才读初二,身高都还没有时醉惜高,力气也没有时醉惜那么大。
他只能像是一条被海浪冲到沙滩上濒临缺氧死亡的鱼一样躺在地上,连反抗都做不到。
是管家将他护了下来,才没有让时醉惜将他给活活打死了。
管家招呼着司机将他送去了医院,他身上好几根肋骨都断了,只剩下一口气了,他在医院里住了十几天才能出院。
大抵是时醉惜也意识到了她下手太狠了,她抱着谭知礼在病床上哭了整整一宿,眼眶都熬红了,她很内疚自责,每天都会煲汤给谭知礼喝,还给谭知礼买了很多的房产与跑车,在谭知礼出院后还给了谭知礼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当做是赔礼。
那时候起,谭知礼就与时醉惜有了隔阂,即便时醉惜在事后想方设法弥补对他的亏欠,他还是无法跟时醉惜亲近起来。
过往的记忆像是潮水一样涌进他的大脑里,他的眼神冷厉地望着时醉惜一瞬,又将目光给移开了。
他转过身背对着时醉惜下了楼,来到了玄关处换鞋,坐在沙发上看戏的谭知宴却在这时候跑了过来,他站在谭知礼的身旁阴阳怪气,“大哥,您的脸疼不疼啊?要不是留下来敷冰块……”
谭知礼换鞋的动作微微一顿,寒声道:“别惺惺作态。”
谭知宴面色一僵,到底还是没能继续演下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谭知礼清癯落寞的身影逐渐与这漫天飞絮融合在一起,直到谭知礼的身影消失在谭知宴的视线范围中,他才状似依依不舍地收起视线。
谭知宴在转身的那一瞬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了下衣摆,抬着头望向了在楼梯口失魂落魄的时醉惜。
今天的局是他设下的。
他知道谭荣川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就外面雇了一个年轻貌美的beta来勾引谭荣川,他很喜欢看着时醉惜扭曲神情,也喜欢看着天之骄子被他母亲推入泥潭的模样,那可真是太过精彩了。
作者有话说:
谭总有着发疯老妈跟不幸的童年x
缺爱小孩(谭总
39你还想出去吗
谭知礼回到浅水湾的时候,还没有到约定的九点。
管家迈着蹒跚的步子来到了谭知礼的面前,他那张久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沟壑与褶皱,他叹息了一声,事无巨细的讲述了柏舟今天发脾气将卧室的摆件都砸地稀巴烂的全部过程,还说饭都热了好几回了,柏舟就是不肯动筷子,想要用这种方式威胁他们放他出来。
听完管家的汇报,谭知礼不禁蹙了蹙眉。
他今天刚挨了时醉惜一记耳光,胸口闷窒,眼下柏舟又闹了那么一出,他感觉到愈加烦躁了。
他摆了摆手,让管家退下休息,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滚烫的雾气,提步来到了卧室的门口,他识别了指纹锁,“咔哒”一声,紫檀木门自动打开了,他踏入了卧室,皮鞋踢到了地上的碎瓷,他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他的眼睛在周围瞥了一圈,地面上全都是柏舟在发脾气摔烂的摆件,就连他平时最喜欢的花鸟图案的官窑瓷瓶也被摔成了齑粉。
他只觉得心底像是有一团愤怒的情绪燃烧着,看向柏舟的眼神也不知不觉间冷了下来,“你到底闹什么?”
柏舟蜷缩着腿倚靠在飘窗旁,他的眼睛从玻璃窗转到了谭知礼的身上,“怎么,我砸几个摆件,你心疼了?”
谭知礼直视着柏舟,眉梢凌厉,换做旁人早就被他的神情给吓到了,“我没有心疼摆件。”
柏舟用胳膊肘撑着下颔,他盯着谭知礼的眼睛,他能感觉到谭知礼今晚的心情似乎比之前更差了,“没有心疼就好,反正这对你来说也没几个钱。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再多砸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