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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全进肚子了,啊,说得他又想吃鲜牛肉了。

老头见他沉默,摇摇头叹口气,赶着牛去自己的田了。

柳述撩起衣袍,蹲在田坎上,观看了一阵,才看明白犁地是怎么回事,的趁着老汉休息的时候,笑容可掬地套近乎:“大爷,能不能把你牛借我犁一下?”

“去吧去吧。”老汉把牛绳交给他。

他点点头,拉着就往前走,走啊走走不动了。

他回过头,看见牛丝毫未动,又扯了半天,还是没动,于是将绳子扯到肩上,吃出了吃奶的劲往前拉。

日暮时分,沈柯从镇上赶回来,老远就看见田里冒出了一小片浅浅的绿色,不由加快了脚步,率先注意到披着僧袍的慧伤蹲在田坎前,走近了才问道:“你在挖野菜?”

“什么野菜,这是折耳根,可好吃了。”慧伤专注道。

“小五呢?”

“还在跟牛做斗争呢。”慧伤头也不回地说。

“什么?”沈柯抬眼望去,这才看见远处有一头牛,和一个泥人?

柳述手掌都快勒出茧子了,仍然没有牵动牛,反倒是牛不高兴了,转个身就把他扯到田里滚了几遭。

“气死我了,信不信我宰了你!”柳述嗷嗷喊。

“你说什么?”老汉问。

“”柳述立马闭嘴。

“小五。”

柳述听到田垄上的呼喊,定睛一看,是沈柯回来了,又高兴又委屈,刚跑一两步,就被老汉喊停了:“别踩我的秧苗!”

他又退回去,爬上田垄,跑向沈柯:“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那条牛有多可恶!”

“辛苦你了。”眼见着中午还干干净净的人,一眨眼就变成了个泥人,沈柯很是过意不去,抬手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泥。

柳述微微一愣,眼神晃动,余光盯着他的手,等他收回去时,才抬起自己的手,眨眨眼:“这里也好脏。”

沈柯又给他擦干净手。

柳述双手一抬:“身上也脏。”

“回去洗洗。”

“好。”柳述愉快地答应了,先前那些被牛搞得烦躁的心也在沈柯和煦的笑容里烟消云散了。

旁边突然响起鞭子的抽打声,“啪”的一声,落在牛屁股上,牛终于迈开牛蹄,在老汉的吆喝中开始犁地了。

柳述:“”搞半天是欠抽啊!

回到家后,柳述去洗了个澡。

在这里洗澡自然是非常简便的,接桶水用帕子搓干净就行,哪里还能像平时那样泡在浴桶里,旁边放着水果点心,还有丫鬟按肩捶背,小厮讲笑话逗他开心的。

自己的衣服还没有干,只能又借沈柯的穿着,瞧着那家伙细胳膊细腿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竟然还有一点松垮,他仔细比对过了,是肩膀和腰宽松了些,长度也长了点。

趁他洗澡的这会功夫,简单的晚饭已经做好了,沈柯烧饭,慧伤则负责处理他的折耳根。

三人围坐在桌边,柳述低头看着一大盘凉拌的东西,愣道:“这是什么?能吃吗?”

“能,折耳根,这里的人都喜欢吃,可是好东西呢。”慧伤率先夹走一筷子,吃的有滋有味的。

柳述半信半疑地夹了一点,嚼了几口,面露苦色:“呸呸,这什么东西啊,狗都不吃!”

说完,他就发现沈柯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对方显然吃的挺高兴。

沈柯:“”

柳述:“”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单纯的嘴贱。”慧伤接道。

“对,是这个意思。”柳述点头,主动给沈柯夹菜,“你快吃,多吃点,别让秃驴兄吃完了”。

慧伤吃得飞快,不忘抬头瞪他一眼。

“对了,你买鸡蛋了吗?”柳述实在吃不来这鬼东西,打算去煮个蛋下饭。

“没有。”沈柯微顿,在他们疑惑的视线中无奈地笑了下,“我没有钱买蛋,也没有被选上。”

“为什么?”二人异口同声道。

慧伤微讶:“他们的选人要求到底有多高?”

柳述崩溃 :“现在鸡蛋到底是有多贵?”

衣食无忧的柳少爷,终于尝到了一蛋难求的滋味,当真是危在“蛋”夕。痛,实在是太痛了!

在柳述扒拉白饭的时候,沈柯道出落选的原因:“他们选了一个更合适的人。”

“哪里合适?”慧伤问。

“能说会道,而且还是县令的远房亲戚。”

慧伤点点头:“那就不奇怪了,他们毕竟做生意的,在权力的甜头面前肯定不会优先选贤。”

作为一名老生意人的儿子,柳述有话要说:“这是真的。”

“所以那人比我更合适。”沈柯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好在他并没有太失落,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嘛,他就不信自己脱离了家人,还养不活自己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慧伤问道。

沈柯沉吟片刻,缓缓道:“柴房没有柴了,得上山砍点柴,再种种青菜,买点鸡蛋。”

柳述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么拮据的情况下,他还能安排得井井有条,如果换做是自己落到这种境地,早就哭着喊着回去找爹娘要钱了。

好有骨气!

我好喜欢!

柳述打心眼里涌起一股崇拜的情绪,他要撤回以前常说的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话!

这个书生看起来就很有用嘛!

“买蛋不如养鸡划算。”慧伤提议道,“你去买点鸡苗,不仅能下蛋,以后还能吃鸡肉。”

沈柯颔首:“好,就这么办。可是钱从哪里来?”

饭桌上突然安静了下来,柳述甚至体听到了风吹过头发丝的声音,是从西北边刮来的风。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化缘吧。”慧伤真诚地建议道。

柳述:“头一次听人把要饭说得这么佛光普照的。”

慧伤:“那你有办法?”

“有。”

两人齐齐看向他,他下巴一扬:“你们先给我筹点本金,待我去赌场大杀四方,准保给你们带回大把银子。”

两人:“”

沈柯自动忽略他的话,琢磨片刻,道:“我可以去卖草药,反正晒得这些够我治好几年的腹泻了,可以把多余的拿去卖掉,再买鸡苗回来。”

“我看成。”柳述第一个同意。

吃完饭,慧伤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天都这么晚了,他还要走?”

“再不走,就要赶不上明天早上的化缘了。”

“”柳述和他坐在院里,握着蒲扇扇风,好奇道,“他的毕生事业都是在化缘吗?我以前见过的和尚,可都是呆在庙里等着大家捐香火呢,有些人想见都还见不到呢。”

“那是庙宇出名了,老百姓的钱袋子也满了。”沈柯也是到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寺庙都跟京城里的一样香火鼎盛,因为这里过于贫穷,已经没有余钱去供奉佛祖,只能在心里凄凉地求求神佛。

夜晚的凉风吹了过来,柳述放下扇子,揉揉手腕。

“受伤了?”沈柯握住他的手腕,借着月光打量起来。

柳述微微睁大了眼睛,发现他眼神专注又认真,听见他问:“是不是插秧受的伤?”

是扇扇子太累。

但显然真相更丢脸,于是他借坡下驴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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