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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柳述抿了抿嘴,偏过头不看他,结果这个方向正冲着张默阳。

张默阳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走到他身边,豁出去道:“行了,你别逼他了,他其实喜欢的就是我,行了吧。”

柳述:“???”

日你大爷!

沈柯诧异地看了张默阳一眼,眉心不自觉收紧。

“你给我上一边去!”柳述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张默阳,“有你什么事?”

张默阳骂骂咧咧地后退几步,揉揉胸口,一抬头就看见柳述三两步走到沈柯的对面,双手往桌子上一撑,身体越过去,低头注视着沈柯的眼睛:“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还没有猜到?有你的存在后,我还能喜欢上谁?”

其实沈柯大概有猜到这个结果,只是不确定罢了。

若说是最近才有了喜欢的人,也就自己和他接触最多了,总不至于会喜欢上慧伤这个出家人吧?

不过当张默阳说喜欢的人是他的时候,沈柯是有一瞬间非常震惊的,脑子里顿时浮现起“不合适”三个字,可继而又想到这两个人臭味相投,说不定还有可能一见如故,两厢情愿,缘定三生了。

但听到柳述亲口承认喜欢的人是自己时,他又愣了一瞬,心绪复杂得很,一时间难以说清,酝酿许久都不知该做什么反应,面上却很平静地回望着他。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不要你现在就给我答案。如果你觉得很困扰,想赶我走也行。”柳述说完这些,自己倒是先松了口气,总算是说出口了。

打小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都会马上想办法搞到手,从来没有过这种患得患失的时候,足足令他纠结了一天一夜呢!

接受自己喜欢男人这个事实并不难,反正他就不是个规矩的人,有点自己的喜好多正常。主要是他怕阿柯受不了,一旦拒绝了他,他就不得不离开,那样追求的难度就更高一些了,现在起码还可以讲究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沈柯道。

“那就好!”柳述开心握拳。

沈柯凝视着他明亮的眸子,仍旧没组织出语言,柳述倒是很贴心地说:“那你继续抄书,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就勾着目瞪狗呆的张默阳出门上街去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一点微风吹进来,翻动着书页。

慧伤进屋时,愣了一下,疑惑地走上前,伸手在沈柯面前晃了晃:“喂,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奇怪这都要晌午了,你怎么一个字都还没写?!”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当真喜欢柯深?!”张默阳仍是不可思议地追问。

“是啊。”柳述掏掏耳朵,“你到底要问几遍?”

“不是,我不懂他怎么就这么受欢迎啊!?”张默阳很是不服,同为男人,为何那家伙就把他的好妹妹和朋友迷得颠三倒四的,而自己

“喂,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张默阳幽幽道。

柳述斜了他一眼。

张默阳欲哭无泪:“我,张默阳,堂堂七尺男儿,坐拥百万家产,居然比不过家徒四壁的柯深!”

柳述突然对他刮目相看:“你有百万家产?”

张默阳一噎,掐住小指一节:“还差一截,不过在这个镇子上来说,我们张家也算是富贵之家了。”

“也就只能在镇子上比比了。”柳述耸耸肩。

“那不然呢?别的地方我也就去过嘶,说起来,你知道江南首富吗?”

柳述瞳孔一颤,扭头看着他:“怎么?”

“小时候我跟我爹去过一趟金陵,真是开了我的狗眼了,连给客人用的夜壶,都是金的!”

“啊,好奢侈啊。”柳述好像是在梦里,用金汤匙金夜壶的日子仿佛离他已经很遥远了。

“当年就这么猖狂了,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张默阳啧啧称奇,“我记得,他们好像还有几个儿子,你说说人家,怎么就这么会投胎呢?再看看你,啧啧啧在说你呢,你笑得这么灿烂做什么?”

“这不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嘛。”柳述握拳咳了几声,突然又问道,“那你见过那几个儿子吗?”

“见了两个吧,其他几个没见着,倒是听说有个长得极其漂亮的,是个混不吝。”

柳述:后半句可以锯了。

“我远处望过一眼。”

柳述一怔,直勾勾盯着他:“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那谁还能记得啊,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何况我们压根就没正面碰上过,当时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张默阳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依稀是他在街上闲逛,看得眼花缭乱的,突然间人群中闹了起来,一颗石子从他身边窜过,“嗖”地一声砸中了斜后方的男人身上。

他抬起头一看,就见不远处酒楼的窗边倚着一群半大不小的人,为首的是个小少年,手里拿着把弹弓,嘴边勾起一抹嘲讽般的笑。在身后的人厉声咒骂时,少年在众星捧月的欢呼声中,痞笑着转身离开了窗边。

“就记得他的背影了,还挺帅的。”张默阳摸着下巴,颇有些怀念地说,“回来我就苦练弹弓,可惜都没有练就那种准头!”

“”柳述嘴角抽了抽,突然拍了他脑袋一下,“你就不能学点好?”

“你有病啊,这话柯深说说也就算了,你说有什么可信力?”

好像也是。

不过经他一提,那些毫无印象的小事都渐渐在记忆里清晰了起来,莫名生出几分怀念。

“好像是叫柳树吧。”

“什么?”柳述条件反射地看向他。

“当时好像听见被砸中的那个人喊他柳树,也不知道谁取的名,这么通俗易懂。”

“滚滚滚。”柳述麻利地跃下树,“不跟你扯犊子了,我回去找阿柯玩。”

“不是你倒是接我一下啊!我一个人下不来。”张默阳坐在树上哀嚎。

柳述把他接下来后,两人约定好下次有机会来镇上的话,再一起去喝酒赌博

“赌就算了,我答应过阿柯,不再进赌坊的,青楼也不行。”柳述飞快地说。

“啧,你还是不是男人?”张默阳嫌弃道,“人都还没追到手,你就变耙耳朵了?”

“就是因为人还没追到手,所以要表现得乖一点嘛!”柳述直摇头,“难怪你一把年纪了,还没成亲。”

“我才十八!”

“转眼就八十了。”柳述随口就将他爹的口头禅给说了出来,“再不成亲,你就要入土啦。”

“去你的!”

回客栈的路上,经过一条街,今天是赶集日,不少人都背着东西来买卖了。他想起沈柯说的,篾匠也会来,脚步一转,往那条街上走去,经过一番寻觅,才在角落里发现了篾匠的身影。

对方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一点没有要张罗吆喝的意思,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低着头编篮子。

这时,有个人上前问价:“这个竹席多少钱?”

“二十文。”篾匠抬起头,僵硬地说道。

那人似乎被他的面容吓到了,小心问道:“便宜点,十文卖不卖?”

篾匠喉咙滚了滚,半晌才憋出一个字:“好。”

柳述目睹他把做了几天的竹席给贱卖出去了,大为叹息,走上前,双手撑着膝盖问道:“你就是这么卖东西的?亏本卖?”

篾匠一看见他,紧绷的神色都松了几分:“你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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