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他的音量不大,只有身边的温意听清楚了,秦思柠“啊”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被她打断:“开始吧。”
“行,来啊。”
摇骰子的规则很简单,每位玩家五个骰子,一点是癞子,顺着喊数量和数字,无论上家喊多少,下家都必须在他喊的数字基础上加一,开的时候如果场上有对应的数量则开的人喝,如果没有是被开的人喝酒。
温意不常来酒吧,对酒桌游戏并不熟练,几轮下来已经输了两次。
每次都是季淮开她,正巧猜准了数字。
“怎么回事啊季淮,挺会开啊。”秦思柠阴阳怪气地说他,分明都创造机会了,不知道好好表现。
季淮很无奈,温意每次喊的都卡在中间,他如果跟着喊,肯定会被下家开,只能赌一把开她。
“不好意思啊。”他诚恳的道歉。
“没事,游戏而已。”
第三杯酒下肚后,温意感觉有热气洒在耳边,痒痒麻麻地,随即响起低沉的嗓音:“你开我。”
她反应迟钝的“哦”一声,下一轮时没有听沈斯舟的话,又跟着喊,又被季淮开了。
新的一轮开始,秦思柠喊:“二十个六。”
紧接着是沈斯舟,他毫不犹豫:“三十个六。”
“什么?”其他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意也奇怪地看向他,每次加一就行了,加十干嘛?
她只能喊开,桌面上二十一个六。
他如果按照正常的顺序喊二十一,输的会是温意。
“我输了。”沈斯舟轻描淡写地道,然后一口喝掉杯里的酒,干脆利落。
又来一局。
秦思柠跟着上家喊:“二十五个三。”
“三十五个六。”
“”
温意不得已,再次开他。
连续输了四局,沈
斯舟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一杯接一杯的喝,乱喊着数字,把路彻底断在温意前面。
第五局时,温意没有开他,直接喊出了“四十个六”,惊得季淮直言:“疯了吧。”
秦思柠喝多了,脑袋是糊的,掰着手指嘀嘀咕咕的算:“七个人,五个骰子,五七三十五,这场上根本出现不了四十个六啊”
温意端起酒杯准备喝,被沈斯舟拦住了,他握住手腕,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压抑许久的情愫仿佛被牵了出来,如暗流涌动,徘徊在失控的边缘。
他的嗓音很低,问着:“为什么不开我?”
温意今晚是喝的有点多,但没有到醉的地步,开了沈斯舟两局后就反应过来了,他是在替她挡酒。
明目张胆的,不带任何掩饰的偏帮她。
大概是酒意作祟,她赌气的又开他两局,想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直到第五局,她不想了。
温意不知道沈斯舟的酒量怎么样,可她清楚他的胃不好。
他不能多喝酒,这是温意脑海里仅剩的念头,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喊出了四十。
为什么不开他?
因为他是沈斯舟。
温意没有回答,偏头直直地盯着他,蕴藏水意的眼眸里映着光,一字一句地反问:“你为什么乱喊?”
为什么替她挡酒,为什么要帮她。
借着酒意,温意问了出来。
周围的声音仿佛都被隔绝了,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视线里也只有彼此。
“我不会玩。”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温意不接话。
“想喊就喊了。”沈斯舟又道。
她依旧沉默着。
似乎过去了很久,缓慢而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有四个字,轻的像是在叹息般——
“因为是你。”
温意又盯着他看了半晌,弯起唇角轻轻笑开,正想开口时,听见对面传来干呕声。
“沈斯舟。”
同一时间,不远处响起耳熟的声音,温意抬眼,好像瞧见了表哥宋澄让。
来不及多想,秦思柠又干呕一声,她有些反胃,捂着嘴想往洗手间的方向跑,三个男人同时站起来,七嘴八舌问着“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过去”,“你是不是要吐了”。
她摆摆手,自己绕过沙发跑了,温意想跟着,一起身感觉眼前漆黑,头晕目眩的,站稳都很难。
“温意。”
“秦思柠!”
各种叫喊声混着嘈杂的音乐声,场面一度变得混乱起来。
“沈斯舟。”宋澄让又喊他。
他没有空招呼人,提高音量回道:“快去洗手间!”
宋澄让正巧瞥见有道身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了,以为是自家表妹,毫不犹豫的跟上去。
“你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吐?”
沈斯舟虚扶着她,语气格外温柔,温意摆摆手,“有点晕,我想回家。”
她弯腰拿起自己的包,不忘把秦思柠的也给带上。
看出她有离开的意思,季淮连忙上前道:“能留个微信吗?”
温意下意识点头,晕晕乎乎的翻包,想找手机。
沈斯舟皱眉站在后面,扫了一圈面前不怀好意的男人们,借着昏暗的灯光,他淡定的把自己手机塞进去,指了指,“这里。”
“哦。”温意反应迟钝的拿出来,输入密码解锁。
她的手机密码是自己生日,挺好记的,0101。
温意看着不太熟悉的桌面,来回左右划屏,嘀咕:“我的微信怎么不见了呢?”
“我帮你。”沈斯舟顺手接过来,熟练的调出二维码,递给他们。
季淮扫码加好友后,其他三个男人也都跟着加了微信,心满意足的道别,又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
“要不我送你们吧?”季淮试探地问道。
沈斯舟周身的气场瞬间低下来,冷冰冰地扫向他。
现在的情况下说出这种话,哪怕没有坏心思,也多少有暗示的意思,温意不傻,直接拒绝:“不用,有人来接我们。”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到家说一声。”季淮摇摇手机,示意可以发消息。
沈斯舟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催促着:“行了,走吧。”
温意慢吞吞地“哦”一声,朝洗手间的方向走,想去找秦思柠。
她刚刚似乎见到了宋澄让。
宋澄让是温意的表哥,伦敦uck法律专业毕业,回国后进入江城赫赫有名的律师事务所,接过好几个大单,在业界混得风生水起。
他的性格也极其符合世人对律师的印象,严肃、正经,温意无法想象自家表哥会来酒吧。
除非是来捉她的。
“直接去门口等,秦思柠那边有宋澄让。”沈斯舟应证了她的想法。
温意点一下脑袋,走出be酒吧。
春天的夜晚还带着凉意,冷风阵阵吹拂,温意不禁打了个寒颤,头脑清醒不少。
她思忖片刻,慢慢地理清了今晚发生的事情,转身问沈斯舟:“你和宋澄让认识?”
脸庞在柔和的灯光下映得温婉,脸颊依旧透着酒后的红晕,只是神情平静自若,不带丝毫的感情。
这阵风,好像也吹散了先前的那点旖旎。
沈斯舟往前走了两步,挡住风口的位置,微微颔首:“嗯。”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