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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生牛肉和南瓜分别放在破壁机里打成泥,裱花袋挤出再压成薄片状,撒芝麻提香,放进烤箱180度半小时。

口感酥脆,低脂好消化,还能磨牙,她自己尝了下,很好吃,相信狗狗也会喜欢的。

九点时房子里仍然很安静,梁晴觉得储臣今天应该不会把黑妞送过来了,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去洗澡准备睡觉。

刚从浴室里出来,手机就响了,是陈叔打来的,说还有五分钟就把黑妞送到。

梁晴湿着头发,披着睡袍下来等。

不多时,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停在楼下,黑妞被陈叔牵着跑下来,亲昵地往梁晴身上凑了凑

说实在的,虽然它喜欢妈妈但它也只是个宝宝,大晚上的还要折腾真是累,梁晴也看出黑妞的困意,心疼坏了,又酸涩无比,更加怀疑自己的爱对它来说是好还是负担。

陈叔抱歉地跟梁晴解释,因为自己家里有事,没能及时去车场接它。

梁晴问:“储臣呢”

他不能送来么?

陈叔叹了口气,讳莫如深地道:“今天不是清明么……储总喝醉了,早就不清醒了。”说完,还意有所指地抬抬下巴。

储臣就在车里坐着,没下来而已。

天色昏暗,梁晴并不能完全看清,只隐隐约约透过玻璃,看见男人的侧影,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大约是睡着了。

梁晴说:“以后太晚就不要把它送过来了,让它好好睡觉比较重要。”

陈叔点头答应,又欲言又止,“要我说,你俩——”话说到一半又止住,摆摆手,小声道:“我先送储总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梁晴把黑妞带回家,擦擦四肢爪子又喂了点水,很快它就睡着了。

梁晴听到黑妞的鼾声,看样子是真累坏了。她又想起陈叔说储臣今晚喝得不省人事……

说曹操,曹操到。

梁晴刚躺下,老陈的电话又打进来,“小晴啊,你睡了吗?”

“怎么了 ,陈叔?”

“是这样的,储总喝醉了,刚刚在你家楼下吐来着。”老陈语气变得卑微又难堪:“然后他就一直坐在花坛边,我把他扶上车也不肯,要不你下来看看?”

梁晴自然不愿意再折腾,婉拒道:“我都要睡觉了,陈叔。”

老陈无奈,“我也是没办法才给你打的电话,时间又那么晚了,老婆还等我回去。”

于是梁晴又穿上衣服下去,在花坛边找到他们。

储臣坐在石凳上,躬着腰,手撑着脑袋,已经不省人事。

老陈蹲在地上试图劝他,但结果看来几乎无效。

见梁晴走过来如见救星,直接跟她说,“让他在你这里休息一晚上吧。”

这怎么可能,梁晴觉得老陈简直搞不清楚状况,他们已经分手很多年了,现在毫无关系。

老陈语气也有些不耐,又无可奈何,“你俩分开,你连狗都念念不忘,何况是个人呢?”

梁晴:“……”

“要是别人我也就不说这话了,可你俩认识这么多年,不至于这点忙都不肯帮吧。”老陈看看梁晴,说:“你对小旭都这么好,说明早就是亲人了,怎么还区别对待他哥了呢?”

最后梁晴还是没能说过老陈,把醉醺醺的人扶上楼,放到沙发上,火速离开。

梁晴站在自家客厅里,看着沙发上的庞然大物,男人睡着时比醒着时还显得高大,更显得沉。她有些无措,黑妞被吵醒了,爬起来看见爸爸竟然也出现在妈妈的家里。

它用鼻子拱了几下,储臣并无反应。

一人一狗,面面相觑了一会。

梁晴最终无奈妥协,去洗了条毛巾给他擦脸。

沁凉的毛巾覆盖在滚烫坚毅的面颊时, 储臣就醒了过来,意识模模糊糊,梦里不知身处何?处, 眼睛湿漉漉的, 有眼泪从男人的眼尾滚落。

不知道怎么?的,梁晴忽然感觉十分心酸, 又硬着心肠把眼泪擦拭掉。

储臣抓住她的手腕, 梁晴被扯住,迫不得已半跪在地?毯上?,问他:“你在想什么?”

“我?妈。”他慢声回答,看了她好半天,确认是自己熟悉的人之?后终于有了安全感,紧绷的神经?这才缓缓松弛下来,舒展眉目。

“今天去看她了。”

“这些年,你辛苦了。”

“我?不知道, 有没有把小旭养好。”他低声喃喃, 又看看她,“很多事, 被我?搞砸了。”

梁晴并?不回应他的后一句,给他擦了脸和手,希望这样能让他舒服一些,储臣也乖乖让她折腾, 擦完一只手,又主动递过来另一只,比黑妞还听话。

“别担心。小旭很好, 阳光开?朗,心思单纯, 也会幸福的。”梁晴轻声安慰,挣脱他起了身,“在这躺着,我?给你倒杯水。”

于是储臣不动了,也乖乖等?着她。

梁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从客厅到厨房的这一段路,她在心里想,不要思考太多。

就像陈叔说?的,她能对储旭很好,其实对储臣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从小一起,彼此扶持长大。

去掉那两年的恋爱体验,他们都很需要亲人,不是么??

黑妞见爸爸没事,嘤咛两声,老实趴在门边睡觉了。

梁晴在温水里加入些蜂蜜,端到他嘴边,小心喂进去一些,又说?:“你今晚在这边睡吧,没有更好的条件了,我?明早打电话给陈叔让他来接你。”

扶着他的脖子,让他躺在枕头上?,然后准备离开?。

几乎是一瞬间,男人原本灰暗沉着的眼突然幽亮起来,身体的某一部分在觉醒。

梁晴对上?他的眼眸,心中倏然一紧,颤颤巍巍地?问:“你醒了?”

“我?迟早会醒的,不是么??”他笑意森然,并?不锋利的唇线缓缓勾起,眼眸亮如黑夜中的野兽,伺机而动,捕捉猎物,让人脊背发凉。

她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被他迅疾如狂风暴雨般的速度拖拽进怀里。

她悉心照顾他,并?不是为了让他欺负自己。

可现实是,她再次以身饲恶犬。

就像她十二岁时,遇见他。

那一年,储臣带着妈妈和年幼的弟弟躲避家暴的父亲,来到这座城市,衣衫褴褛,生活窘迫。

梁晴在奶奶无尽的爱意里长大,明媚开?朗,漂亮善良。她在家附近看见打零工的他,一个面黄肌瘦却眼神明亮的少年,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储臣,是孩童慈悲又天真的喜欢,是与生俱来的,对他释放善意。

主动给他自己的食物,给他钱,资助他上?学,竭尽自己所?能给他帮助。

储臣短短的人生没有被爱过,也感受不到善意,彼时他对梁晴只有利用,犹如蛇蝎、野狗般警备又谨慎,虚心假意地?接受她的示好。

他们成为好朋友,亦或比朋友更加亲密,然后一起长大。

储臣似乎在正常的生活里被梁晴同化,尝试过爱别人。

直到吃尽男人苦头的妈妈迎来爱情的第?二春,又因为男人自杀,抛下他们。

他的狼子野心彻底展露,他恨很多人,包括丢弃他们的妈妈。

梁晴和他的价值观不同,看不懂他所?做的事,不喜欢他的偏激。

可,是她亲手助长了他的壮大。

如果当年的自己没有劝他好好上?学,给他众生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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